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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他微微嘆息,隨意的翻開了書。卻沒想到在扉頁上赫然寫著四個字,顯眼而孤獨的刺目。獻給x。中午燦爛的陽光已經灑滿了辦公室的角角落落。空氣靜的沉重。梅夕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頭腦裡一片茫然。因為自己過的並不好,他總是會希望別人過得比較好些。但是對於這個愛著自己的熟悉的陌生人,梅夕卻忽然不知道該做點什麼。在剎那間的胡思亂想中,他已經想到搬家換工作之類的衝動事情了,但轉念梅夕又拋開所有膽怯的顧慮,忽然拿出手機撥出了昨日名片上的那個號碼。他是醫生,他明白所有的好的壞的病症,遲早都要面對的道理。他也是個中年人,他懂得人所有的幻想只有粉碎之後才能向前走的真實。盲音響了很久才電話才接通。那頭輕輕的傳來年輕男子的聲音,帶著慵懶睡意:&ldo;喂?&rdo;梅夕沉默片刻,語氣平靜的說:&ldo;是我。&rdo;說完,彼端便陷入了死寂。梅夕呆呆的瞅著自己熟悉的辦公室,接著說:&ldo;你的禮物我昨天收到了,謝謝。&rdo;韓揚仍舊不講話。梅夕道:&ldo;那&rdo;他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被摻雜著激動與喜悅的喃喃自語打斷:&ldo;梅夕、梅夕我的天,真的是你。&rdo;梅夕莫名覺得有些好笑,語氣已經不自覺地溫柔了很多:&ldo;怎麼還在睡覺?&rdo;韓揚頓了下,而後聲音清晰地說:&ldo;昨天過聖誕,玩得晚了些。&rdo;依然是愛要面子的破毛病。梅夕也不想戳破他做的傻事,微笑道:&ldo;你的信我也看了,但是很抱歉,我不能給你希望的答案。&rdo;韓揚頃刻便問:&ldo;為什麼?&rdo;梅夕的腦海裡有千萬個謊言,但他尚未講出半句,韓揚又十分自然的說:&ldo;我不管為什麼,我後悔那封信了,我現在就想見到你,我不在乎你和誰在一起,我不在乎。&rdo;&ldo;可我在乎,我不想你打擾我的生活,懂嗎?!&rdo;梅夕忽然這樣生硬的講到,而後猛地就掛了電話。他本以為韓揚成熟了很多很多,但不出三分鐘,記憶中的任性妄為又頃刻變得活靈活現。是的,記憶。梅夕忽然在那已經變得磁性的嗓音中,找回了韓揚的眼神,他高興時的挑眉,沉默時的垂眸,憤怒時的大吼大叫,他忽然想起了韓揚的一切細節。電話又在手中想起。梅夕皺著眉頭把它塞到枕頭底下,流露出少見的煩悶和苦惱,沉默不語。因為他同樣想起來的是自己身為醫生的荒唐與失敗。想起韓揚送給他的所有麻煩。彷彿認識這個人了,就沒辦法再甩掉擺脫乾淨。不要以為寫一封信用上幾個優美的詞句就能抹煞所有,梅夕清醒的意識到:相信韓揚能變得可以理喻,那才是無可救藥的愚蠢。手機響個不停。如果不接,恐怕就不是一夜吵鬧而已了‐‐這點從那人的毅力看來無可置疑。梅夕終於困難的平復下心情,按通問道:&ldo;你還有什麼事?&rdo;韓揚說:&ldo;我去看你,晚上就到。&rdo;想必他已經邊打電話邊收拾起了行李。梅夕有點慌張:&ldo;不,你別來,我說話你聽不懂嗎?&rdo;韓揚說:&ldo;我聽懂了,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魯莽,我應該先了解你現在的生活和狀態,再說那些話。&rdo;梅夕完全不想他再回到這熟悉的冰城,再牽扯上他那恐怖的媽媽,給自己重複上演曾經的悲劇。已經是三十幾歲的人了,怎麼禁得起他們折騰。韓揚又說:&ldo;那就這樣。&rdo;梅夕脫口而出:&ldo;你別回來,我春天要去北京,我去找你。&rdo;說完他不禁有些後悔,只覺得頭暈腦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變成個手忙腳亂的傢伙。韓揚有兩秒鐘沒出聲,而後溫柔的笑著說:&ldo;我就知道,只有這樣你才肯見我,。&rdo;梅夕有些無語,憤懣的掛了電話,把它毫不愛惜的摔在桌上。而韓揚卻在遙遠的北京,靜靜的趴在床邊,拿著話筒很鄭重的吻了一下。他何嘗不知道梅夕的不甘與拒絕。但他更捨不得。捨不得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