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苑的迷藥成分複雜,又加上那夜被刺中要害,接連修養了七十多天,穆子夜依舊沒能恢復功力,病懨懨的臥榻休息。至於韓夏笙,則徹徹底底消失在那場大雪中了。&ldo;喂…你怎麼又哭了?&rdo;顧照軒無奈,伸手擦去楊採兒臉上流淌的淚,她趴在石桌上,沾的衣襟有些泛溼。&ldo;心裡不舒服,為什麼要變成這個樣子?水墨為什麼要背叛我們,我和她從小玩到大,她那麼關心主人,到頭來卻要殺了他!現在…就連夏笙也…也…&rdo;漂亮的丹鳳眼被淚染得通紅,楊採兒痛苦的埋下臉去,肩膀一抽一抽,強忍著不出聲。春天的花已然靜靜的開了,今年的花,沒了那般生機與快樂,掛在枝頭,反倒有些落落寡歡。顧照軒嘆了口氣,拍拍她的頭:&ldo;一切都會好的,夏笙不見得就死了,他那麼狗屎運,沒準正躲在哪裡吃香喝辣不亦樂乎呢!&rdo;&ldo;胡說八道…&rdo;楊採兒直起身子哽咽的反駁他:&ldo;我們都找了這麼久了,就連老夫人都找不到他,夏笙肯定…不然,主人為什麼那麼抑鬱,整天一言不發,病也好得那麼慢…&rdo;&ldo;採兒,老大的年齡已經不小了,他功力退化…是正常的。&rdo;顧照軒心緒也不是很好,拿起桌上的茶默默地喝了口。&ldo;都怪他,都怪他,非要練那個鬼心經,都死了,大家都死了,都死了吧!&rdo;楊採兒聲嘶力竭的大喊,發洩似的一把掃下桌上的茶具,伴著噼裡啪啦的破碎聲,飛快地跑掉了。顧照軒心煩意亂的坐在原位,發起呆來。午後的陽光一點一點淡了下去,他朦朧間似乎聽到腳步聲,無意識的抬起頭。還是那個高挑修長的身影,一襲月白長衫,青絲縷縷,面若美玉,恍然間許多年前風華無限的那個人似乎瞬間又回來了,笑吟吟的站在風中,什麼都未曾改變。顧照軒緩緩回神,瞅著穆子夜走過來,病了許久也低沉了許久的臉龐忽然間有了神采,他坐在顧照軒旁邊,淡淡低眉。他太瞭解他,徑直問:&ldo;夏笙有訊息了?&rdo;穆子夜一直握著的手伸到他面前,展開,是張字條,上面用墨水寫了幾個潦草的字。韓夏笙,無生。&ldo;這…不見得是真的,也許只是騙你去的藉口,而且無生山本來就是我們的頭號目標,探子那麼多,從來沒有夏笙半點訊息。&rdo;顧照軒想到季雲,實話實說。&ldo;我知道,但這字條是季雲親筆所寫,我要去。&rdo;穆子夜滿不在乎的笑起來,仰頭看了看庭外的春花,纖長的睫毛彷彿也沾染了那些斑斕的色彩。‐‐‐‐‐‐‐‐‐‐‐‐‐‐‐‐‐‐無間地獄,無生殿。這兩個詞在江湖上幾乎會讓人想起同樣的東西:死亡,血腥,折磨,殺戮。無生山歷史悠久,淪為魔教也有不斷的日子了,除卻前幾年季無行剛死季雲接位收斂過一陣,近來是越發猖獗。雪災以來,國家人力物力奪被調往城鎮,他們便趁亂幹了不少燒殺搶掠之事,反而大大肥了自己一把。敏感的人已然開始意識到,季雲流著比他父親還要殘忍的血,江湖的風向,又要大變了。但是這個站在紫色山巒中大殿前的男人可沒有關心這些,他幾乎是急不可待的進了去,全然把身後警惕的憂心忡忡的人們拋在腦後。‐‐‐‐‐‐‐‐‐‐‐‐‐‐陰森的氣氛隨著陽光的退卻撲面而來,楊採兒滿臉興奮得東張西望,惦念起無生殿裡的毒蛇來,顧照軒和林詩痕卻因過於正常的環境而相視不安。&ldo;季教主馬上就來,您請坐,稍等片刻。&rdo;穿著暴露的少年怯生生的招待他們,一雙狐媚的眼睛瞟來瞟去,讓人不聯想到他的身份都難。楊採兒向來看不起這些人,翻了個白眼不予理會。穆子夜半生氣半開玩笑的看她一眼,瘦削的臉卻難得有了表情。&ldo;好久不見。&rdo;突然的招呼聲讓穆子夜扭過頭去,季雲一身黑衣,面板悶在石殿裡而有了種很病態的慘白,只一雙眼睛,在妖嬈的臉龐上點綴著,帶著越發犀利的光芒。穆子夜對他心情甚是複雜,沒說什麼,只輕笑了下。季雲轉身向正榻走去,邊走邊教訓那個男孩:&ldo;還不快給四位客人倒茶,怠慢了他們,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