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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頭除完最後一根雜草直起腰來,眼角一瞥,便瞥到忍不住跑出來看熱鬧的夏笙,他自是一眼看出那是個男人,也一眼看出那是個病人,但夏笙的臉,還是著實讓他迷糊了片刻。其實張老頭姓張名岸字歸舟,自幼才華橫溢,醫術超群,年輕時在朝廷裡做過大官,後牽扯到政治問題被抄了家,幸得穆蕭蕭救了他們爺倆一命,到青萍谷獲一安生之所,若不是出了那個意外,恐怕他還對穆家感恩戴德的伺候著這位小王子呢。按說也並非自己兒子沒錯,他從前是一品朝廷命官的獨子,高高在上,忽而到青萍谷仰人鼻息自是會有些不合適過格舉動,但這穆子夜未免太混蛋了些。但江樓月卻溫文爾雅,對他向來恭敬有加,又是詩詞歌賦風花雪月都談得來,讓兩人很有些知己的味道,他的死對張岸來說,未免也是件悲痛的事情,所以夏笙的相貌,著實讓他猶豫了片刻。然夏笙不懂,他只覺得那個對自己很好的陌生人在這裡跪了三天,又奇怪又可憐。&ldo;喂‐‐吃飯了。&rdo;夏笙拿根筷子,圍著穆子夜好奇的轉了兩圈。遠處楊採兒受了命令不讓靠近,急得直跳腳,又喊又揮手的,但就是吸引不了這個傢伙。太陽太大,穆子夜眯著眼睛,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背倒是挺得筆直:&ldo;我不吃,不餓,你去吃,乖。&rdo;&ldo;那你為什麼跪在這裡啊?&rdo;&ldo;我做錯了事情。&rdo;&ldo;可是…可是…&rdo;夏笙摸摸頭,滿臉的迷糊,正巧張岸拿著鋤頭打算進屋,他忙扯著脖子一喊:&ldo;爺爺,您原諒他吧。&rdo;同樣的聲線,像極了那個和他談詩論道的少年,張岸回頭,滿是皺紋的蒼老的臉迎了上來:&ldo;你爹是誰?&rdo;&ldo;誰…?&rdo;夏笙迷迷糊糊。&ldo;是我哥,他是我哥的孩子。&rdo;穆子夜忙說。張岸聽而不聞,拉住夏笙的手腕想要仔細瞧瞧,卻把他嚇了一跳,使勁往後縮,筷子啪嗒掉在了地上。穆子夜跪著往前懇求道:&ldo;先生,他腦子不清楚了,你救救他吧,我知道你恨我,我錯了,現在你要什麼都可以,要我償命也可以,只要你肯救他。&rdo;張岸沉默片刻,終於和他開口說話:&ldo;現在世人都道你是天下第一,了不起啊了不起,可是子夜,你一點沒變,我教你醫術,你記住了,而且學的很好,可是我沒有教會你醫心啊,人命關天,在你眼裡反倒如同兒戲,若不是這個孩子病了,你捫心自問,這一生還會來和我認錯嗎?&rdo;穆子夜沒有回答,而是重重的扣了一個頭,而且很久都沒有抬起來。遠處青萍谷三個人和初見看的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那老頭性子硬,死活不治。倒是夏笙又發起顛來,蹲到地上撿著筷子擺弄來擺弄去,若不是生了副好皮相讓人看了憐愛,簡直和街邊的傻子沒有根本不同。張岸眉頭皺了又皺,終於開口。&ldo;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這大半個身子早就進了土,人事看淡,又怎會因為過去仇怨要了你的命?你母親對我恩重如山,你哥哥與我情為知己,這個孩子,莫說你來求我,我若平拜見了,也是會治的,罷了,都是冤孽啊,起來吧。&rdo;穆子夜聞言大喜,忙直起身子說:&ldo;謝謝您,謝謝您。&rdo;原本潔白無瑕的額頭,被磕得皮開肉綻,鮮血順著傷口便淌了下來。夏笙出人意料的撲上來,捧住穆子夜的臉皺著眉頭使勁吹氣:&ldo;老婆…疼…&rdo;穆子夜眼裡的痛苦和愛意毫不掩飾,看得張岸又長嘆一聲:&ldo;冤孽啊,來世得報,來世得報。&rdo;‐‐‐‐‐‐‐‐‐‐‐‐‐‐‐‐夏日更盛了,林詩痕坐在樹上百無聊賴,又不敢睡覺,生怕院裡那一老一小有了閃失,只得抱本詩經拿著扇子附庸風雅,眼睛沒事亂瞟。說起來這個張歸舟治病還真是神秘,把夏笙帶走一關就是一個月,除了每日送飯送水能瞅見個老頭的影子,夏笙是死是活可半眼都沒見著。不過因禍得福,倒是給了穆子夜修養生息的機會,倘若再過個十天半載,就算季雲那斯親自殺過來,也不足為懼。&ldo;喂,我說你倒是舒服,給我下來。&rdo;忽聞楊採兒一聲嬌喝,林詩痕翻身躍下,問道:&ldo;幹嗎啊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