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鍾情並不是悲劇,悲劇在於,對於同樣的美好初見鍾情的,並不是一個人。而他們曾經又是那麼互敬互愛,旗鼓相當。幾乎沒用多長時間,這對錶兄妹就和初入人世,有些懵懵懂懂的江樓月混熟了,起初,遊傾城並沒有對於韓驚鴻的熱切想得太多,但很快這個敏感的年輕姑娘就發覺到了世間的危機有各種各樣的形式,包括同性之間的愛情,所以她加快了步伐,一如她這輩子做的每件事,精準而乾脆。‐‐‐‐‐‐‐‐‐‐‐‐‐‐六月二十三,正值仲夏。窗外風拂花開,連片成海迷亂了眼眸。但秦淮河畔的樹陰下,卻坐了對靜好的人兒,他們低眉細語,彷彿與世無爭。&ldo;謝謝你來給我過生辰,說實在的,自己都差點忘了。&rdo;江樓月溫柔的笑笑,乾淨的藍袍襯得膚色如雪。他們坐在一片碧透的芳草間,身邊幾個竹籃,放滿了精緻的點心和花釀。遊傾城拿起身邊的長匣遞了過去,眨眨明媚的眼睛:&ldo;那你不得不再謝我一次了。&rdo;帶著點期待和疑惑,江樓月接過來小心開啟,不由張大了眼睛,說道:&ldo;這…&rdo;&ldo;真是好眼光,對啦,這是追風劍。&rdo;他又放回到她手上:&ldo;太貴重了,我不要,你來陪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還是你自己用吧。&rdo;遊傾城自小醉心武學,對這絕世好劍豈能不愛,她輕輕托起劍身,樹枝透過的陽光燦然照下,銀光熠熠。不過,她的優點是很清楚的明白什麼東西更重要,於是轉而很鄭重的再次把劍交到江樓月手裡:&ldo;我既然要送給你,你就好好留著,什麼叫貴重?難道我們之間,只能互贈便宜的東西?&rdo;江樓月想了想,點點頭,又微笑:&ldo;那我改日叫人在上面刻上我們的名字,它…&rdo;遊傾城忽然也跟著笑出來,呵呵的聲音清脆悅耳。她從來不好打扮,生活上也簡樸,總是穿得樸素簡單,讓人絲毫看不出她的顯赫家世。但人越是如此,便越是特別。江樓月只覺得這個聰明至極的溫柔姑娘和青萍谷裡的鶯鶯燕燕都不相同,她更像一隻白鶴,那麼飄然室外,總會越飛越高。然而他錯了。遊傾城自始至終,都是一隻英姿勃發的雄鷹,只是此刻,她非常巧妙的隱藏了自己的尚顯稚嫩的羽翼。她懂得如何獲得更多。&ldo;其實,我還有更貴重的東西。&rdo;江樓月正反覆擺弄著長劍,聞言不由好奇:&ldo;什麼?&rdo;&ldo;我寫的劍譜。&rdo;她一本正經,弄得江樓月不禁笑了出來。遊傾城側頭:&ldo;你不信?&rdo;&ldo;不是,什麼時候使劍給我看看,驚鴻說你的功夫十分厲害。&rdo;&ldo;等我練成,自然會給你看。&rdo;她道:&ldo;其實我本可以把劍譜與你分享,但可惜它是女子才能習得的,這是個沒辦法彌補的缺陷,我太急了。&rdo;&ldo;所謂武功男子女子的區別,無外乎是內功陰陽左右不同罷了,也不是全無辦法。&rdo;江樓月不禁脫口。&ldo;什麼辦法?&rdo;他搖了搖頭,沒有回答。當然,他也沒能看清遊傾城透徹眼底的那抹若有所思。‐‐‐‐‐‐‐‐‐‐‐‐‐‐悠悠的銅鏡,映出了張絕美的面龐。窗外,夜已經深了,燭火裡這張臉便顯得更加柔和好看。江樓月疲憊的喘了口氣,卸下藍色髮帶,如水的長髮傾斜了下來。今日和傾城談的晚了,竟等到日落才想起回家,現在不禁覺出在草地上坐了一天簡直比練劍還累。正發著呆,忽而又想起了敲門聲。&ldo;誰?&rdo;&ldo;樓月,是我。&rdo;隱隱的回答穿過院子,江樓月趕忙起身,大步邁過去開啟了這小巷裡一扇古樸的大門。韓驚鴻身姿修長,牽著匹駿馬,英氣的臉龐有些風塵僕僕。&ldo;這麼晚了,怎麼想起過來?&rdo;江樓月給他讓開路。韓驚鴻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有點痴痴的看著他在夜色裡依舊明媚的容顏,情不自禁的說了句:&ldo;你真好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