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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今日錯過,這個人就不會出現了。夏笙想到再也不能見到那雙分明的眼睛,驀然間就泛起了難以忍受的酸楚,他從來不知道人的心,出了悲傷和快樂,還會有如此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也不知哪來的力氣,他竟掙扎的站了起來,邁了一步,兩步。發瘋的就飛跑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有多麼決絕而瘋狂,俊秀的臉,一身的泥水,溼發粘的一縷一縷,濺起了無數的水花。他只是想著,長痛不如短痛。反正,今晚,是一定要去見他的。荇元長街,十里燈火輝煌,亭臺水榭,一路輕歌曼舞。雨,下的越發大了,似乎是在用自己最大的力氣沖刷著秦淮兩岸。街上已經空蕩蕩的,只剩下嘩嘩的水聲。只有那屋簷之下,依舊的歌舞昇平,繁華似錦。隱隱的樂曲歡笑,更把外面的世界襯托得冷淡淒涼。男人支了支手中的墨花素傘,滴雨的傘沿下流露出一張精緻絕美的臉龐。他今天穿的似乎特別用心,月白長袍,腰帶似水紋淌了下來,繡著細膩的紋路,絲滑的長髮,也認真的梳好,垂在肩邊。寶石般的模樣,更加璀璨,只是,衣角溼了,臉也微微的帶了倦色。還是執著的站著,他就是相信,那少年會來,一如很多很多年前,他相信,那個人,會笑嫣不改的回來。時光容易把人拋。不經意間,竟也過去了那麼久,那麼久。他怕自己忘卻,每天都會在夜深人靜之時一遍一遍的塗抹著回憶。不管,手中的顏料,是不是刻骨的仇恨與倦怠。夏笙衝到荇元的時候,就是望見這麼一個高挑優雅的身影,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的站在街頭。他聽到了他的腳步聲,驀然回首。微微的驚愕,見到夏笙如此狼狽的樣子,臉上沒有半絲人色。夏笙站住,只覺的天旋地轉,狠狠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才強忍住不發出痛苦的聲音。受了內傷,又不管不顧的流轉血脈,一停下,甜腥的血就從喉口湧上,順著嘴角慢慢流了下去。在花燈的照耀下更顯剔透的臉龐慌了神,男人扔下傘,幾步邁了過來,他伸出手想扶住夏笙,卻沒想,被奮力的撥開。夏笙跌跌撞撞往後退了幾步,眼睛裡又是懷疑,又是矛盾。&ldo;你……你到底是誰?&rdo;他聽了,同樣的猶豫。兩個人,就這樣慢慢對望著。夏笙的血越湧越多,抬手抹了一下,死活不讓他靠近。男人動了動眼眸。終於吐出三個字,三個他從沒打算在此刻說出的字。穆。子。夜。夏笙如釋重負的眯了眼,穆子夜,穆子夜,錯過了子夜歌,卻有了一個穆子夜。他想笑,卻在嘴角彎起之前,腿一彎。撲通倒下。中秋子夜,年年都是傳奇,總會被傳頌到面目全非。今天尤其如此。但重點卻變了,不是說子夜歌的琴有多麼動聽,而是無生山大少爺捱了打。混跡武林,一山還比一山高,捱打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一個也算是響噹噹的人物,在琴聲正值悠揚之時,被一個突然出現的戴著銀色面具的男人揪住領子拎起來使勁抽了倆巴掌愣是一聲都沒敢吭,那就是天大的稀奇了。還有什麼季藍幸災樂禍,子夜歌中途跑路,就更是添油加醋把人物關係說的撲說迷離。當然,聽到的人十個有九個不信,因為無生山這兩年一直在和龍宮犯衝,還有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不過,不信的人可不包括徹底病倒長臥在床的夏笙。綺羅每日憂心忡忡,對著夏笙時不時地抹把眼淚,夏笙本來沒感覺自己不行,經綺羅一哭,差點就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了呢。&ldo;哎呀,你不要哭了……&rdo;夏笙裹著被開始打滾:&ldo;煩死了,煩死了。&rdo;自打他醒來,就躺在千時客棧,不過房間已經被換成了上等,好吃好喝好藥的供著,還以為裝窮裝慣的莫青風突然大發善心,原來人家早就付好了賬。這個人家,不過是穆子夜。但夏笙死活不說,把綺羅弄得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終日,提起來就抱怨:&ldo;我說不讓你去,你非去,現在怎麼樣,還不是惹是生非的命,告訴你,你招誰不都不能招那個不明不白的男人,他連季雲都拉起來就抽,還有什麼不敢幹,青風說江湖風水勢將大變,那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