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恩……&rdo;少女答應了一半又恢復嚴肅，楊採兒還沒回過頭，就聽一聲久旱逢甘露似的大喊：&ldo;楊小妞！&rdo;隨著聲，夏笙翻過廊簷飄然落下，楊採兒暗歎，他進來身手是越來越匪夷所思了，臉上倒是正常，打發小丫鬟：&ldo;你去忙吧。&rdo;&ldo;是，韓……夫人好。&rdo;她回頭一行禮，顛顛的就送衣服去了。&ldo;你又到處胡說，揍你。&rdo;楊採兒搖頭晃腦的一個可愛鬼臉，然後滿臉懷疑：&ldo;你怎麼起這麼早，做什麼壞事了……&rdo;&ldo;我早就起了，我在讀書。&rdo;夏笙揚揚手裡的詩集，劉海跟著一動，清清爽爽。&ldo;你瘋了？&rdo;楊採兒大吃一驚，這個半大不小的傢伙，練練劍還是有可能，看書……&ldo;我們今天要出去玩，&rdo;他滿臉炫耀，又挺惆悵的嘆：&ldo;我老婆一定會提那些詩啊詞啊，提前看看，省的自己又不知道。&rdo;&ldo;你忙。&rdo;楊採兒話不投機，看傻瓜一樣看他一眼，拎著鳥籠子要走。&ldo;幹嗎，你最近是不是討厭我，我很快就不住在這了，你還愛答不理的。&rdo;夏笙拉住她。&ldo;誰討厭你，你住去哪？&rdo;楊採兒斜眼瞟他。&ldo;不知道，反正住在這怪怪的……&rdo;&ldo;哼哼，你是不是以前聽人說季雲如何如何，怕別人這麼說你。&rdo;&ldo;也不是，不用你管，我吃早飯去了，你遛鳥吧。&rdo;夏笙說露了嘴，顧左右而言它。楊採兒也不追問，反是一把搶過詩集：&ldo;幹嗎折磨自己，主人喜歡你就是喜歡你，用不著別的復加條件，這點道理都不懂，哼。&rdo;說完，倒是自己抬腿先走了。人的一輩子，值得珍惜與回憶的幸福，其實並不會很多。也許，真真正正算得上的，也只有那一次兩次，一天兩天。但，確實就是這點點短暫，填滿了我們的百年時光。那天，秋高氣爽，天朗朗然的萬里無雲，湛藍如海。秦城的紅房白瓦，大街小巷，來往少女的綵衣，都在這水色下明媚如畫。夏笙從來也沒有如此開心過，可以在人群熙攘的大街上和穆子夜像孩子一樣手拉著手，不去管旁人或驚豔或驚訝的目光，只見得他精美綻放的笑顏，清風中衣袂輕揚，風華勝於璀璨秋景千分不止。&ldo;還記得嗎，我們分開時，也是重陽。&rdo;穆子夜反握住夏笙的手，眼睫垂下，再抬起奪目美麗已經變成春水溫柔。夏笙點點頭。他豈是記得，簡直如刻骨銘心。他，綺羅，穆子夜，三段命運，都是在陽明塔上改變的，到如今，如何彌補，恐怕也很難再似當初時溪水似的感情傾斜直下，沒有恐懼，也沒半點保留。在市井間混過了，自然知道如今南風盛行，都是有錢人的玩意，而自己，扮演的不就是惹得大家所不齒的角色嗎？但是，強勢如同穆子夜，也沒有半分瞧不起他。夏笙突然覺得很好笑，為什麼自己從來也沒懷疑過穆子夜對於自己的感情，就像是天生的一樣，無意識便覺得韓夏笙和穆子夜，就是要在一起。&ldo;笑什麼？&rdo;穆子夜見他不憂反喜，微怔。&ldo;沒事兒，我們去哪玩？&rdo;夏笙四下觀望，幾縷長髮順著潔白衣領劃落，清新之氣渾然天成，穆子夜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臉：&ldo;真可愛，水晶似的。&rdo;紅了的水晶不吭聲，穆子夜輕輕微笑，拉著他便往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店裡走。雕花的門柱，披彩的窗欞，門上大匾上書五個字：巫山雲雨閣。&ldo;幹嗎，我不要去。&rdo;夏笙往後蹉，當初的恐怖印象可是記憶猶新。穆子夜也不回答，不由分說就把他弄到了裡面。花店自來都是越晚越熱鬧，午時剛過，除了揮之不去的脂粉氣味，倒也算是清靜，除了幾個茶壺小廝的路過，姑娘們大概都在休息。夏笙鬆了口氣，生怕再有女人對自己拉拉扯扯，小孩子似的跟著穆子夜亦步亦趨。閣裡的夥計見了他們，不驚奇，也不吭聲，夏笙奇怪，轉念一想便問他：&ldo;不會這裡也是你買下的吧？&rdo;穆子夜理所當然的看看他：&ldo;怎麼了？&rdo;&ldo;可，可這是妓院啊。&rdo;夏笙覺得匪夷所思。&ldo;衣食住行與吃喝嫖賭有什麼不一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