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去美國讀書吧,我給你聯絡好了。&rdo;葉瑾抬手揉了揉他冰涼柔軟的短髮:&ldo;現在的家,不適合你摻乎了。&rdo;&ldo;你為什麼一定要摻乎呢?&rdo;葉謙皺眉反問。葉瑾微笑。葉謙倔強的說:&ldo;你不抽身而退,那我就陪著你亂。&rdo;葉瑾說:&ldo;可是我也不需要你了,我有小夏,她很聰明,你在我旁邊,我倒是有點束手束腳的。&rdo;這話換得了葉謙更長久的沉默,後來他問:&ldo;美國哪裡啊?&rdo;&ldo;佛羅里達,溫暖的地方,一年四季也沒有寒冷。&rdo;葉瑾吸了口煙,面孔變得模糊。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他們等到了公車,就坐在公車往家的方向走。這時間這線路,也沒什麼人了。後座空蕩蕩的只有這兩個人,和一片沉默的月光。葉謙一直瞅著窗戶外面,後來到個稍微熱鬧的站,見外面有賣糖葫蘆的老頭,忽然就站起來衝了下去,朝司機喊道:&ldo;等會兒!&rdo;司機不想耽誤時間,叫喚他:&ldo;小夥子,趕緊的!&rdo;葉謙匆匆的買了個晶瑩剔透的糖葫蘆,又跑上來,坐到哥哥身邊問:&ldo;我就想吃這個?&rdo;葉瑾點頭。葉謙咬了口,哼笑,聲音顫抖:&ldo;有什麼好吃的。&rdo;而後又重複說:&ldo;有什麼好吃的……&rdo;說著就哭了起來。黑暗中只剩下他壓抑的哭聲,就連葉謙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麼,可就是心很難受,憋得他喉嚨發痛腦子都空了。葉謙離開北京的那天,恰巧是葉希回公司的日子。哥哥並沒有送他,只有顏小夏一個人開車將這個越見陰沉的少年載往機場。路上車內幾乎無聲。直到快出高速路的時候,葉謙才忽然說:&ldo;我哥身體不是很好,你讓他別太累。&rdo;顏小夏回答:&ldo;我知道。&rdo;葉謙又低下了頭:&ldo;好好照顧他。&rdo;顏小夏說:&ldo;嗯。&rdo;葉謙就沒再吭聲。這時顏小夏用餘光看了看他,心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親兄弟之間有什麼禁忌的感情,她畢竟是不相信的,可葉謙和葉瑾之間,又沒有純粹的兄弟那樣光明磊落,使至這樣一些關懷都顯得略微曖昧。她頃刻笑了,逗他道:&ldo;要是我們結婚了,你會回來參加婚禮嗎?&rdo;本以為葉謙又得炸毛否認,氣勢洶洶的說&ldo;我哥才不會娶你&rdo;之類的話,結果他只是點了點頭。顏小夏哼道:&ldo;我隨便講的,暫時沒這個打算。&ldo;&ldo;我哥沒多少安全感,他總跟刺蝟似的,你要能給他個像樣的家不也挺好嗎?&rdo;葉謙莫名其妙的通情達理了起來。顏小夏呵呵的樂:&ldo;喲,這可真不像你說的話,怎麼轉性了?&rdo;葉謙看向窗外:&ldo;沒,只是我哥現在的狀態,讓我覺得恐怖。&rdo;顏小夏說:&ldo;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都要面對自己這輩子逃不掉的坎坷,沒有誰生下來就是為了享受幸福的,你不用擔心,瑾會是最後的贏家。&rdo;&ldo;我不知道什麼是輸,什麼是贏,你們都太利慾薰心了。&rdo;葉謙皺眉。顏小夏無語,一直把車開到機場門口,才停下來說:&ldo;他送你走,是怕不好的事情波及到你,他不來送你,是怕別人覺得他太在乎你。&rdo;&ldo;無所謂了,隨他便。&rdo;葉謙下了車,到後備箱把自己簡單的行李拿出來,又敲了敲車玻璃。顏小夏滑下窗子。葉謙彎下腰:&ldo;我以後會把我繼承的股份都給他,這樣他也有一半家業了,能放手的就放手吧。&rdo;顏小夏扶著方向盤沒回答,只是默默地瞅著這個少年走進航站樓,知道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內,才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眸。講不清為什麼,葉謙明明還是花樣的年紀,剛才卻露出死氣沉沉的表情,就像扔下句遺言似的,令人惘然而難過。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初到美國的日子並不算痛苦。生活方面葉瑾安排的井井有條,別墅裡好幾個傭人伺候著,上學下學也都有司機來接,課業毫不繁重,還定期有各種娛樂活動的入場券送到家裡,供他打發時間。反正葉謙早就習慣一個人了,他從前還期待生活中有個像易佳似的人能讓自己快樂,現在倒也沒多少奢侈的想法,每天形單影隻,滿臉淡定,除了花大量時間做些毫無用處的藝術設計,就是坐在陽臺上畫漫畫,看起來過得幾乎是一生中最正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