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睿搖搖頭,側頭看像漆黑的窗外。知道此人不會聽進什麼勸告,許箏便也只是轉移尷尬的氛圍:&ldo;你你家怎麼在北京?&rdo;張學睿說:&ldo;這房子是我媽送給我的,這不是家。&rdo;許箏哦了聲,把火關掉,盛出清香的粥來說:&ldo;你吃吧,吃完好好睡一覺,我走了。&rdo;張學睿問:&ldo;幹嗎,這麼可憐我?&rdo;許箏走回客廳穿上衣服道:&ldo;我不是可憐你。&rdo;張學睿在身後說:&ldo;你不是很討厭我麼,還給我做飯,不可憐是喜歡我?&rdo;許箏猛的回首,瞪了他幾秒才怪怪的淺笑:&ldo;我只是兔死狐悲。&rdo;張學睿緩慢的淡去表情。許箏道:&ldo;我和你撒了謊,其實我和你一樣,我真的喜歡周銘,他不是我的朋友。&rdo;張學睿愣了很久,才輕聲道:&ldo;我早知道。&rdo;許箏繫上外衣的拉鍊,彎起嘴角:&ldo;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但以後別再那樣了。&rdo;說完他就默默地拿起書包開啟了門。張學睿像是恍然驚醒,衝上去拉住他的手。許箏回頭,輕聲問:&ldo;像我們這樣的人會得到幸福嗎?&rdo;張學睿顯得有些茫然,不知該怎麼回答。許箏的眼底露出幾絲脆弱,忽然掙脫開他,頭也不回的就往電梯走去。張學睿靠在門邊,看向他單薄的背影,恍忽的覺得很陌生。他不是那麼單純那麼善良那麼美好的嗎?怎麼,是在什麼時候,變得有些清醒而絕望。北京的夜色是極為璀璨的,霓虹閃爍,車如流水。來了這麼久,許箏還從未在晚上出來看過。他從地鐵站出來後,呼著淡淡的白氣,無聊的與人群中漫無目的的走著。那麼多或平淡或微笑的臉,那麼多或寒冷或溫暖的擦肩而過,都和他沒有半點關係。許箏感覺很孤單,很恐懼。即使從前的家暴都沒有令他這麼難以忍受過。心裡有太多太多的話,卻半個字都沒處說出口,手機裡有越來越多的名字,卻半個人都無法信任。同性戀和愛情這些事,其實他也不想的。正發著呆,忽然不遠處的一陣歡笑讓許箏猛然回神。是一對情侶從快餐店出來,男孩忽然把女孩背起,引得女朋友笑著捶打,無比溫馨。好像,在記憶中也有人背過自己,在最困難的時候給過自己那麼有力量的依靠。許箏呆呆的想起伏在周銘背上時的夕陽,想起在那個醉酒的夜裡摟著他的脖頸低聲說喜歡。可是那些,也真的是曾經,是過去了。原來,在自己還未明白時,周銘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而此時此刻他明白了,他就已經消失了。熾熱的淚不知不覺湧出眼眶,接觸到冬夜的空氣,瞬間就變得冰冷刺骨。許箏用左手顫抖的捂住臉,不願讓人看到自己的狼狽落寞。3131、冬日的雪,在某個夜裡靜靜地鋪蓋了北京城的每個角落。當清晨許箏踏出宿舍的時候,他在恍惚間走神了。那潔白的色彩,像是沒有經受過任何塵埃的玷汙,美麗的冰清玉潔。正發呆時,忽然有聲已然熟悉的問候在身後響起:&ldo;小箏,這麼早就出來了?&rdo;許箏吃驚的側頭,看向張學睿的臉:&ldo;你怎麼在我們學校?&rdo;時針剛剛指過七點,路上甚至都沒有什麼人。張學睿笑了笑:&ldo;昨天同學過生日,玩了一夜,還沒到上課的時間就來看看你。&rdo;許箏哦了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像到達這個陌生的城市之後,他們的關係漸漸變得和在家鄉不太一樣,讓人有些無所適從。張學睿道:&ldo;一起去吃早餐?&rdo;許箏搖了搖頭,徑直向前走去。張學睿追著說:&ldo;為什麼到現在還拒我於千里之外?&rdo;許箏腳步未停。張學睿道:&ldo;周銘不會再來找你了,他害怕你。&rdo;許箏的臉頓時白了下去,下一秒,手腕就被用力抓住。張學睿輕聲說:&ldo;從前我不對,但以後我會好好對你的,我會保護你,不再讓你難過。&rdo;誰知許箏卻忽然甩開他的手喊:&ldo;我不難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