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不過了，其實一直沒拒絕你，就是怕傷你自尊。&rdo;蔣司把煙丟到地上，用腳踩滅：&ldo;下回做任何事，包括喜歡人，都記得量力而行。&rdo;這幾句刻薄的話，讓周舟心底壓抑的憤怒火苗又燃起來，他對曾經的暗戀有種醍醐灌頂般的醒悟，甚至失去了對眼前人的最後一點留戀，低下頭道：&ldo;我會找到比你更好的人。&rdo;蔣司對此是根本不信的，嗤笑道：&ldo;你用不著眼光那麼高，再蹉跎下去，很快就老了。&rdo;已經偷聽很久的沫沫氣不過，忽然衝出來罵道：&ldo;他就是眼光太低了，才會看上你，不，那哪兒叫低，純屬是瞎！&rdo;&ldo;逞口舌之快很有意思嗎？&rdo;蔣司說：&ldo;你個在北京端盤子的，竟然也這麼有底氣。&rdo;&ldo;閉嘴！&rdo;周舟氣得推了他一下，像個發怒的小狗：&ldo;滾吧！&rdo;沫沫生怕他吃虧，忙攔在中間罵道：&ldo;聽到沒，叫你滾！再不滾我叫人趕你了！&rdo;蔣司覺得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出息，嗤笑了聲，就登上了搬家公司的小車，在一片煙塵中揚長而去。沫沫氣道：&ldo;他是什麼東西，這回你算看清楚了嗎？&rdo;周舟點點頭，出掃把將那菸頭掃乾淨，然後便無精打采地給門口的幾盆綠植澆水。&ldo;別亂想啦。&rdo;沫沫擔心地拉住他的衣袖。&ldo;我是不是真的那麼醜啊……&rdo;周舟小聲問。沫沫搖頭，雖然她平時也是個愛漂亮的姑娘，為了安慰朋友卻義正言辭：&ldo;外表沒那麼重要，蔣司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典型。&rdo;&ldo;不想……再被他瞧不起了。&rdo;周舟這樣說完，就挪動著圓潤的身軀朝店裡走去。沫沫被初冬的寒風吹得打起噴嚏，揉了揉鼻子，全然不知道該怎麼勸說，才會叫小胖心情好轉。‐‐在人臉上用手術刀修改容顏，是非常困難的過程。特別是動到骨頭的時候，危險係數非常人所想。如果躺在手術檯上的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那醫院所承擔的責任更是沉重。稍微出點問題，就會官司纏身，難以處理。這日江皓一早就為個專程從上海趕來的主持人做了塑形手術，忙到中午才成功完成，再坐到辦公室裡的時候，簡直精疲力盡。他每次下手術檯，就會沒胃口，可飯不按時吃，胃又要疼。正在糾結之時，護士的內線電話忽然打進來：&ldo;江醫生，有人想找你諮詢……&rdo;&ldo;你不會排期嗎，而且現在是休息時間。&rdo;江皓對誰都不肯通融。護士為難地說：&ldo;是周舟。&rdo;江皓微怔，不曉得那小胖又在折騰什麼，半晌才皺眉：&ldo;讓他進來。&rdo;‐‐別看周舟脂肪厚，但是他臉皮薄。懷揣著忐忑的心情到了這裡，一見到眉目俊朗的江醫生，小胖子瞬間又變成通紅的圓番茄，坐在桌前的姿態猶如小學生。那晚進展奇怪的分別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絡。此刻氛圍自然微妙。但來都來了，該乾的事還是得幹。周舟忽然破罐子破摔地開口：&ldo;江醫生，我要整容。&rdo;幸好江皓沒在喝桌上的烏龍茶，否則非得噴他一臉。瞧著天仙驚愕的眼神，周舟非常窘迫，但那天蔣司叫他喜歡人都要量力而行的話實在是刺激人了，所以輾轉反側之後拜訪整容醫院，難免帶了點&ldo;不就是要變好看嗎、有什麼了不起&rdo;的決絕。江皓感覺小胖根本不算自己的客戶群，也不希望他一時衝動做出必然會後悔的選擇，所以故作不耐煩的敲開膝上型電腦，淡聲問：&ldo;有什麼想法？&rdo;當然沒什麼想法。周舟就是想變得特別特別漂亮，更具體的話完全說不出來。漂亮在人世間有什麼標準呢？他懵逼抬頭，瞧見江醫生的臉，瞬間道：&ldo;我、我想要整成您這樣兒，做這一套得多少錢啊？&rdo;江皓無語：&ldo;……我是天生的。&rdo;周舟已經感覺出江醫生不願意給自己做手術的態度了，心裡生出鬱悶，更難以形容訴求。或許對每個人來說，想要改變身上天生就有的東西，都不是可以斬釘截鐵隨便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