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皓失力地鬆開門把手，虛弱地躺回沙發，聲音啞啞的：&ldo;感冒唄，還能有什麼事？&rdo;&ldo;好好休息，別費力講話，我幫你做個粥就走！&rdo;周舟很緊張，無措地撿起掉在地上的薄毛毯，壯著膽鋪在他身上，而後就拿著包進了廚房。江皓吃過藥後頭暈目眩，在半睡半醒中聽著燒水的咕嚕聲和切菜乒乒乓乓的響動，對這種家庭中才會有的氛圍深感陌生，卻又毫無意識地睡了過去。‐‐雖然江醫生家的廚房使用率為零，但裡面的裝置都很高階又方便，以至於周舟手腳麻利地烹飪完畢後，還戀戀不捨地東擦擦西擦擦，直到所有角落變得光潔如新，才端著托盤走出去。大房子裡面真冷清，每樣東西都規規整整地擺著，規整到沒有一點生活氣息……第二次到來的小廚子忍不住暗自感慨。他站在沙發旁邊，怯怯地叫了句：&ldo;江醫生。&rdo;江皓睡得很沉，並無反應。周舟蹲下身，偷看他在睡夢中比平時都要溫柔的臉，望著那長到不真實的睫毛，和彷彿由上帝親手精雕細琢的五官，不由地再度想起沫沫那些鬼話，瞬間慌張地起身躲開。像江醫生這種人，即便吃錯了藥，也不可能喜歡自己的。此念頭在周舟腦海中來來回回地跑著，等到他不小心晃到書房門口，瞬間變得更加堅定。幾乎觸及到天花板的巨大書架佔到兩面牆，裡面擺滿了各種語言的厚實著作，簡直讓人連名字都搞不懂，小廚子抬起腦袋，眼睛瞪得溜圓：他這輩子看過的書，兩隻手都數的過來，江皓是電腦嗎，他怎麼可以讀過這麼多、這麼聰明啊？被別人瞧不起的時候，周舟多少感覺委屈，但如果是江皓覺得他很挫，那還真是應該的……&ldo;你站住那幹嗎……&rdo;低沉的病音忽然在背後響起。周舟趕忙回頭，激動道：&ldo;那些書你都看過嗎，你是天才！&rdo;其實江皓是被食物的香氣喚醒的，他扶著毯子疲憊地坐起來：&ldo;有些只是工具書，需要時再查閱罷了，醫學博士不好讀，你以為考進去就能畢業嗎？&rdo;&ldo;我不知道……我只有初中文憑……&rdo;周舟自卑地垂下腦袋。他這模樣反而惹得江皓微笑：&ldo;其實大部分都是小說，你可以借去看。&rdo;&ldo;真的嗎？&rdo;周舟彷彿獲得什麼殊榮，整個臉龐都有了神采。&ldo;嗯。&rdo;江皓答應。周舟立刻跑進書房裡面，像個孩子似的踮著腳打量起來。他瘦了很多之後，身上的大毛衣空空蕩蕩，好像偷穿別人的一般好笑。江皓忍不住說：&ldo;衣服不合身了就買新的。&rdo;&ldo;不急，等小老闆發年終獎，嘻嘻，再說這樣大家就可以一直提醒我變瘦了些，好開心。&rdo;周舟竟然歪著頭偷笑起來。江皓無語，拿起勺子舀著桌上散發著香氣的病號粥，裡面除了米的味道，還混合著白蘿蔔和蝦仁的鮮甜，實在是很治癒他痛苦空虛的腸胃。周舟終於挑了本書出來，說道：&ldo;剛才發現你嗓子痛，那杯是梨子汁，你家的榨汁機挺好用的。&rdo;&ldo;病人強行贈送，沒碰過。&rdo;江皓畢竟還在病中，吃掉半碗就覺得乏了，放下筷子後抬眸問他：&ldo;你要看哪本？&rdo;周舟舉起手裡的《小王子》說：&ldo;這個……圖比較多……&rdo;以江皓往常的性格，他是不太喜歡沒文化的笨人的，但周舟的笨又和那些自作聰明的討厭傢伙不太一樣，反而有些惹人心疼，故而逗弄的心思疏忽間就冒出頭來，起身便去找了本《挪威的森林》塞給小廚子：&ldo;看點大人的東西吧，這個叫村上春樹的作家非常優秀，你不是很喜歡日本文化嗎？&rdo;周舟認為江醫生說得任何話都正確，立刻像接到聖旨般地點頭：&ldo;我會好好讀的。&rdo;江皓低頭打量他，目光最終落在周舟額間隱約的印跡，忽然伸手摸開他的劉海，果然在細膩的面板上找到條細細的疤痕。輕柔的觸碰讓周舟慌張躲開，笨拙地用書擋住腦袋。&ldo;怎麼弄的？&rdo;江皓挑眉。&ldo;哈哈……小時候不是傻傻地跟家裡人出櫃嗎？被我爸打的，當時流了好多血，不過早就好啦。&rdo;周舟訕笑：&ldo;他到現在也沒道歉，我也很少跟他聯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