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低，適合此刻寧靜的夜。周舟抱著腿坐在木桌前，先是傻傻地聽完，然後才重複播放去理解意思。外賣呀……好像現在很方便呢。的確是個可以嘗試的主意。他眨眨眼睛，似乎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並且泛起種描述不清的感動：江醫生真好，願意跟自己這種不起眼的路人交談，還那麼善心地出謀劃策，當初桐島師父真的沒有幫錯人。對烹飪事業包含幹勁兒的小胖子邊單純地想著，邊用彩色鉛筆在手賬本上設計了個漂亮的豬排飯，而後拿著針管筆細心的寫下食材和調料，折騰半天，終於滿意地拍拍紙張，藉著檯燈的微光拍了張溫柔的照片，給江皓髮過去，附言道：&ldo;謝謝指教！&rdo;可惜江醫生並沒有回覆，估計早已休息了。心裡石頭落地的周舟感覺放心，扯著被子倒在榻榻米上，呆望著窗縫透著的夜空縫隙，漸漸地進入夢鄉。‐‐&ldo;外賣？那不是很麻煩，能賺多少錢啊。&rdo;左煜在第二天聽到這主意後，像往常一樣本能地想偷懶：&ldo;別瞎忙活。&rdo;&ldo;我算過了，每個便當利潤十五元錢，只要我們每天能賣出五百份，這個月的收益就好看多啦。&rdo;周舟在餐館的內部會議上表現得非常積極：&ldo;先做好外賣傳單，在附近的大公司宣傳下，然後每天早晨起來準備，肯定可以的，外賣委託專業的公司送就好。&rdo;左煜支著臉龐琢磨片刻：&ldo;本來大家不過是夜裡上班，一早就忙活的話，要增加人手。&rdo;&ldo;我、我來，我不怕辛苦，只要咱們店能繼續下去！&rdo;周舟回答。左煜瞧瞧他：&ldo;好吧，這事兒就交給你負責，賺到錢我會給你分紅的，有想幫周舟的人也可以參與。&rdo;其實每天打烊已經是後半夜了，準備便當要早起，實在是很辛苦的工作。眾人面面相覷後，都不太相信這種蠅頭小利能帶來轉機。沫沫看不過去，舉手道：&ldo;小胖，我幫你。&rdo;&ldo;好呀。&rdo;周舟拿出自己的手賬本：&ldo;外賣菜色我已經計劃好啦，我們去印廣告。&rdo;左煜一把搶過他五顏六色的手繪翻了翻，忽然道：&ldo;我知道有個人會平面設計，不用花錢，投食就成。&rdo;&ldo;誰啊？&rdo;周舟茫然。&ldo;你認識的，跟我走。&rdo;左煜忽然站起身，強拉硬拽地把這傢伙拖出去塞進自己的跑車裡，拉好安全帶才賤笑：&ldo;熊貓。&rdo;&ldo;誒……你是想追她吧？&rdo;周舟哭笑不得。&ldo;那又怎麼樣？&rdo;左煜故作瀟灑地叼起香菸。周舟一把將那尼古丁之源搶走，認真道：&ldo;挺好的，她是個好女孩，但你應該學會認真對待感情了，不要像換衣服一樣換喜歡的人。&rdo;左煜氣憤：&ldo;臥槽，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你才是感情生活有問題的人吧？&rdo;周舟想起再度開始忙碌的蔣司，悄悄正過頭說：&ldo;我沒有感情生活。&rdo;&ldo;鬼悄悄地矇住你的眼睛‐‐&rdo;左煜莫名其妙開心地唱起了歌。周舟不理睬。左煜不靠譜地把車開得飛快，感慨道：&ldo;其實你挺有才的，不知道老在我這破店幹，是不是委屈了你。&rdo;&ldo;沒有啊，我喜歡這裡。&rdo;周舟說：&ldo;而且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家涼川小築這樣的店。&rdo;&ldo;那等我結婚的時候，把它送你吧。&rdo;左煜青春秀氣的臉上滿是無所謂。周舟被逗笑了：&ldo;你什麼時候能結婚？&rdo;&ldo;難。&rdo;左煜嘖了聲：&ldo;不要就等我真找到喜歡的人了，就把店送你。&rdo;&ldo;等我攢夠錢，你又不想要的話，我會買的。&rdo;周舟頷首。他說話和做事一樣，透著股不願回頭的認真，似乎決定了什麼方向，就會把那視作旅程的終點。左煜對此始終印象深刻，卻也清醒地知道，那正是胖周具備而自己欠缺的品質。時間是會讓任何美麗都褪色的。認識得久了，好看或不好看的臉都會因熟悉而模糊。唯有此時，彼此靈魂間真正的光芒和殘缺，才會逐一無所遁形。‐‐的確是認真要做外賣業務的周舟對此很拼命，待到準備好清新可愛的傳單後，就頂著秋天的毒太陽一家寫字樓一家寫字樓的發，遇到安保嚴格的地方，還要等到大家下班時間再趁機出動，實在是辛苦不已，沒有半點身為廚師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