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我勸解之後，周舟就低落而冷靜了下來。結果反倒是江皓自食其言，跟沫沫結過賬後，就站到最靠近廚房的地方問：&ldo;能不能佔用你十分鐘的時間，我有話跟你講。&rdo;周舟抬起眼睛：&ldo;不能。&rdo;江皓笑了：&ldo;那我就在這兒跟你說了？&rdo;特別八卦的食客跟服務生們立刻豎起耳朵。&ldo;不、不行。&rdo;周舟著急，猶豫之後只能沒辦法地跟著他走到寒風陣陣的街邊，摘下廚師帽，滿臉不情不願。&ldo;抱歉。&rdo;江皓淡聲道。&ldo;你已經說了很多次抱歉。&rdo;周舟見逃避不過，索性主動開口：&ldo;其實不用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沒談過戀愛，大概也不懂感情，你對我的那些小小的曖昧，我都當真了，所以才愚蠢地有期待，是我打擾你了，該說抱歉的其實是我吧？以後肯定不會……&rdo;江皓忽然拉住他的手，打斷他的話：&ldo;你特別生氣對不對？&rdo;周舟可以那般毫無存在感的圍在蔣司身邊很多年，但不清楚為什麼，偏偏對更遙遠更完美的江皓做不到分毫委曲求全，他使勁往後縮著掙扎：&ldo;放開！以後你別來店裡，我們就當不相識吧。&rdo;&ldo;你不能繼續跟我做朋友嗎？&rdo;江皓覺得他的反應很有趣，輕輕地鬆開手。周舟失去控制，往後趔趄了步，擰巴著小眉頭道：&ldo;原來是朋友的，現在不是了，以後也不是。&rdo;&ldo;為什麼？&rdo;江皓又問。周舟拒絕回答。江皓不易察覺地微彎嘴角，忽然俯身吻了他一下：&ldo;因為你想讓我這樣對你？&rdo;周舟的臉依舊以光速紅了起來，但是眼睛裡沒有羞澀，只是噙滿水光和憤懣，用手背擋住嘴巴說：&ldo;不要再這樣，感情不是可以開玩笑的東西，我真的要生氣了！&rdo;&ldo;我沒有開玩笑，我也不像你想象的那麼在乎人的外表和學識，反正那些東西我自己都有。&rdo;江皓淡淡地說：&ldo;順眼就好，聊得來就好，我接近你，是你讓我覺得溫暖而情不自禁。&rdo;周舟沒想到他講出這樣的話，傻在積雪未化的晚冬之夜，半句義正言辭都再也講不出。&ldo;和大部分人都不一樣，我從來沒有家，也沒有親人，活著或者死掉，就單單是自己一個人的事。&rdo;江皓道：&ldo;正因為這樣，從小到大我都只會為自己思考，所以自私又殘酷，好像是不知不覺養成的習慣。&rdo;如非大奸大惡之徒，每個人的心事和錯誤都是值得被尊重和體量的，更何況江醫生那麼聰明又迷人，他在這個世界裡似乎比旁人更有特權以自我為中心‐‐周舟聽到對方難得的感性之語，不由有些心軟了。江皓並不想掩飾有過景照的存在，卻也懶得再提起痛苦的細節，只是認真講道：&ldo;我的感情經歷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複雜，現在單身，以前的也早就斷了乾淨，而且全是不愉快的回憶，大年三十我心情不好，所說的、所做的，都很不成熟。&rdo;周舟不再急著逃走了，小聲追問：&ldo;你到底什麼意思啊……&rdo;江皓總是覺得他溫和的脾氣很可愛，淡笑：&ldo;如果我收回當時的話，並不排除可以好好接受新戀情的可能，你還願意追我嗎？&rdo;周舟懵逼半秒，臉紅得更厲害：&ldo;誒，可是……&rdo;&ldo;做過那麼多菜給我，現在可不可以給我吃顆後悔藥？&rdo;像江皓這種人，身後沒有追隨者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他早就習慣被眾星捧月，接下去稍顯自大的話也覺得很正常：&ldo;如果你追我，我就把其他示好的物件全拉黑。&rdo;&ldo;啊……&rdo;周舟還有點蒙。&ldo;你那是什麼表情，我沒有開玩笑。&rdo;江皓忽然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捏住他的臉。周舟頓時回神，躲開他的手小聲道：&ldo;那、那你要答應我，永遠別騙我好不好，就算你討厭我，直說也就夠了，我最害怕別人騙我。&rdo;&ldo;剛巧，我也是。&rdo;江皓不由回憶起景照的甜言蜜語，眼底染上了夜色的深沉。但周舟臉上的笑意又很快驅散他的不快。兩個相差那麼多的人，安靜地望著彼此，莫名顯得無比親近。正在氣氛微妙的時候，一輛惹眼的跑車兇殘地賓士而過。江皓認得那是左煜，沒興趣跟小朋友糾纏，便摸了摸周舟的頭：&ldo;時間不早，我先走了，晚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