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一個做左相,一個做右相吧。一個虛銜,一個實權。周雋在我身邊坐下:&ldo;張兄,包子不合口味?&rdo;一句話打醒了朕,啊不,我的恍惚,竟一時忘了已過了一輩子了。我趕緊說:&ldo;沒有,太好吃了,魂都飛了。&rdo;周雋待我把包子吃完,意猶未盡地回味時,方才又道:&ldo;張兄,你若有什麼難處,不妨說出來,恕我直言,科考將近,李兄這樣下去,亦不是辦法。&rdo;我知道,他是在委婉地試探我是不是欠了李岫錢。同科的考生都不相信我家是地主,李岫家才是佃農,總覺得我倆的家世應該調換調換。周雋與我和李岫同住在一個小院中,他家世更富裕些,每每看我落魄時,便幫襯我一些,我十分感激。我覺得,這一世,地府的種種安排,飽含了很多苦心,不單是要我悔過,教會我如何去愛,更是要讓我體會到人間的溫情與大愛。其實我不介意更多體會到一點。周雋恐怕傷了我的自尊,以為他是施捨我,便都是假裝不經意地從外面帶點小零小碎的吃食,說是買多了,問我吃不吃。我接過那些東西時,尤其渴望他能聽到我內心的喧囂‐‐我沒有自尊!我想喝酒吃肉!終於有一天,我忍不住,摸了摸肚子,稍微直白了一點:&ldo;如此月色,可惜無酒。&rdo;周雋總算懂了:&ldo;張兄,今晚,我恰好買了些酒,不知能否邀你共飲?&rdo;美酒、燒雞、醬肘子、拌皮蛋一一端上桌的時候,李岫回來了,我註定連吃頓好的,都要和他一起。周雋招呼他一起來吃,李岫稍微推脫了一下,就過來了,我把我看著最順眼的一塊肘子肉夾給他,李岫喝著酒,神色恍惚。當晚散席之後,周雋雙眉深鎖向我道:&ldo;張兄,你可能當我多管閒事,但有些話我不能不說‐‐李兄的舉止有些不對……我聽聞,九王世子傾慕許尚書家的千金,已請皇上賜婚。&rdo;啊,虞玢和瑤蓉這輩子又要遭劫了,看來天意讓我幫他們私奔。周雋嘆了口氣:&ldo;科考將近,少生事端為好。&rdo;唉,事,是肯定要生的。我這輩子,就是為了幫他們擋事兒贖罪的。夜半三更,我駕著馬車帶著李岫和柔柔在崎嶇的小土路上顛簸奔逃,後方,是九王府的追兵。柔柔在車廂裡低低啜泣:&ldo;李郎,如果不能逃過此劫,我們就死在一起……&rdo;我心裡一陣刺痛,我多希望,哪天這句話她也能對我說一遍。不好,我又犯錯了。嗯,朕不會讓他們死。在一個岔道口,我猛地勒住馬,向車中道:&ldo;趕緊下車,樹叢中有條隱蔽小路,周雋的馬車在兩里路外接應你們。&rdo;李岫和柔柔下了車:&ldo;那張兄你……&rdo;我當然是要引開他們。柔柔揚起臉,我被亂箭插成了一隻刺蝟,回到地府。鬼差道:&ldo;甚好甚好,你若不欺矇那可憐的丫鬟,騙了她的感情,那更好。&rdo;我詫異:&ldo;這也算是罪?&rdo;鬼差道:&ldo;你讓一個無辜女子傷了心,如何不是罪?&rdo;若按照這個道理,昔日朕後宮中的那堆柿餅,各個都是朕的債主。不會也要還吧?鬼差看了看我的臉,道:&ldo;你莫擔憂,這不算大錯,只是下一世,你會更加慘些。&rdo;還要怎麼慘?&ldo;秋逽,你走神了。&rdo;束淵的指間夾著一枚黑子,輕叩棋盤,微微露出笑意,&ldo;在想什麼?&rdo;我收回神智,重新看向棋盤,無奈道:&ldo;在想我這輩子會怎麼死。&rdo;束淵的雙眉微微皺起:&ldo;又說昏話,你是以為這天下沒有你醫不好的病?&rdo;我道:&ldo;我當然不敢這般自滿。藥醫不死之病,況且,天下,不是病死的人多了去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