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道:「他後宮裡那麼多美人,偏偏痴心在這個上頭。可惜我們少主不想做皇上,不然兄弟們殺進京城,解決了皇帝,少主做皇上,我們都是大臣,到時候下聖旨娶鳳凰仙子做皇后娘娘,看她願不願意。」姬少主魂在太虛中聽見「鳳凰仙子」四個字,頓時暫回人間:「縱有弱水三千,我也只取一瓢。豈能用強的逼她?一定要她真心實意嫁給我。」小弟子熱淚盈眶地道:「少主,人心都是肉長的。小的相信,鳳凰仙子終有一天能曉得您對她的心思待她的好。」姬雲輕寂寥一笑,再望蒼山。程適顧況和恆商早上起床,六合教送了一頓早飯;喝茶、聊天、吃茶點、下圍棋再跑兩趟廁所到了中午,六臺教再送了一頓午飯;午飯後再喝茶、聊天、吃茶點、下圍棋跑兩趟廁所眼看就要天黑,程適終於沉不住氣,開門露頭向一個守衛的小弟子道:「兄弟,打聽一聲,呂將軍給沒給你們少主回話?姬少主是要剁了我們還是放了我們,總要有個訊息。」小弟子道:「你問護法大人才曉得,我這樣的小弟子不知道這種事情。」程適道:「怎樣才能見護法大人一見?」小弟子道:「其他幾位護法都在外面對付那些來尋仇的幫派,教中的事務由劉護法主管,劉護法貼身跟著少主,什麼時候少主有空劉護法也有空。」程適問:「那你們少主幾時有空?」小弟子道:「少主每日卯時初刻起身,先到翠林中冥想半個時辰。以前用完早飯便是聽幫中護法長老彙報幫務,如今改成在松濤閣撫琴吟詩,午飯後在觀鳳台冥想一個時辰,再去書房做畫,傍晚再到松濤閣撫琴。別說你們,就是護法和長老商議幫務,也要等少主用晚飯時或用完晚飯沐浴後再議,且不得超過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少主還要去相思閣聽笛飲酒,都到三更方才歇下。」顧況和恆商在房內聽得十分感慨,恆商低聲道:「這位少主每天只花半個時辰在幫務上,長此以往,六合教焉能不亂?」程適只好關上房門,坐在桌邊收拾棋盤,小弟子在門外道:「幾位若下圍棋下得煩了,我再拿副象棋過來。少主吩咐過,要好生招待幾位。」恆商道:「算了吧,連累各位也站了一天,有副棋足夠了。」顧況坐在棋盤對面也插手收拾,程適想想今天戰況,忍不住就火大。上午他與顧況對局,恆商觀戰,這小子十分不地道,暗地裡給顧況指棋,程適輸了個叮噹匡當。於是下午程適再跟恆商對局,顧況觀戰,恆商的棋藝比顧況強出許多,更何況顧況觀戰也帶著通訊息,程適輸得稀里嘩啦,眉毛都是綠的,末了還被顧況恥笑棋藝爛。顧況收拾好棋盤後望著他道:「怎麼樣,程賢弟你我再下一盤?」程適道:「我下了一天,歇口氣,你兩人對局,我看著。」顧況猜到黑子,恆商執白。顧況的棋藝與程適半斤八兩,程適真君子看棋,不做聲觀戰,只看恆商怎麼收拾顧況。一盞茶工夫後,恆商掂著白子正要落著,程適抱著臂幽幽道:「下這裡是廢棋,再向左挪挪。」恆商將白子落在原處,笑道:「已經要落,便不改了。」程適摸著下巴道:「我說,你不是有意讓著顧況?照你本來局面,顧小么合該早死透氣了,連連的廢著我都看不過去。唉唉,我曉得,顧小么的棋太不中用,連累你有意讓他也讓這麼明。」顧況擱下棋子道:「程賢弟,觀棋不語真君子,這話你喊了一天,怎麼輪到自家就忘了。」程適將手一拍:「喔,顧賢弟,原來你一向在心中仰慕愚兄是謙謙真君子。慚愧慚愧,受用受用。」顧況冷笑道:「今天晚上六合教的燈油錢可以省了,只程賢弟這張麵皮金光閃爍,足能普照眾生。」程適露出門牙笑道:「過獎過獎。」恆商拿棋子輕敲棋盤:「景言,該你落著了。」顧況端詳片刻,落下子,向恆商一笑,恆商夾起棋子,也向顧況一笑。兩相對望的一瞬間,程適驀然覺得自家被隔出十萬裡,情不自禁摸摸鼻子,喃喃道:「不對頭。」姬少主在松濤閣撫完琴用晚飯,臨席看見一碟蝦皮冬瓜觸景生情,又吟了兩首感懷詩。諸位護法長老手攏在袖子裡等到少主沐浴完畢,方才一一彙報今日要務。楊護法道:「今天整日派人盯著呂先,營中沒什麼動靜。只有呂先自己便服單騎去了漕幫一趟,恐怕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