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澤淡然地嗯了一聲,踱到昭沅身旁,昭沅把留在袖子裡的一枚漿果捧到他面前。應澤抬手接過,望向天邊的殘陽。四百多年前,他剛從寒潭中出來,亦曾有人問他:&ldo;澤兄為何不與在下同路?&rdo;他簡短地道:&ldo;我身犯天條。&rdo;那人神色一亮:&ldo;天條啊,我只在傳說中聽過,如此更要與澤兄一道,長長見識。&rdo;那時亦是黃昏,落日紅霞,跨過四百餘年後,情景依舊。回到定南王紮營處,樂越拿著從石壁上拓下的字樣,直接去詢問定南王:&ldo;不知王爺認不認得安順王爺的筆跡,請幫忙辨認一下,這幅字是否出自安順王爺手筆。&rdo;定南王接過紙條端詳片刻:&ldo;郡王爺的字跡本王只見過幾次,確與此幅十分相似。&rdo;樂越道謝收起拓本,定南王沒有詢問這幅字的來歷。第二日清晨拔營,昭沅隨在樂越身後走向馬車,望著前方疑惑地定了定,昨天看見安順王年輕時的影像後,它便曾覺得,那個身影與誰有些相像,此時,這個念頭又浮上腦海。洛凌之站在馬車前遙遙向他們道:&ldo;今天天色不錯,再用不了幾日,便可到京城了。&rdo;樂越道:&ldo;是啊。&rdo;回頭拽住昭沅,&ldo;快些。&rdo;昭沅拍拍額頭,不可能,大概只是巧合罷了。一行人馬再走了幾日,終於到達了距離京城數十里的雍州城外。定南王下令在此駐紮,劉公公與傳令兵先去京城報信,待聖諭下達,方可進京城。樂越在營帳中徘徊,心情有些異樣。在京城之中,也許有些謎團便可解開。皇帝,安順王,太子,護脈鳳神,這些人物究竟與他有怎樣的關係。父母之仇的背後,到底有什麼隱情。樂越隱隱感到,這隱情定然不簡單。昭沅站在帳外的一棵樹下,背靠大樹遙望京城的方向。這裡的空中有種特別的氣息,讓它的內心起伏難平,好像有很遙遠的記憶被滲透到此間(?)的氣息喚醒,縈繞在心中,模糊且熟悉。琳箐走到它身邊:&ldo;站在這裡,是不是感覺到(?)熟悉和異樣?&rdo;她難得露出正經的表情,拍拍昭沅的肩膀,&ldo;因此你是護脈龍神,京城是這個朝代王氣聚集所在,你龍珠裡的龍脈中留著你的父王還有前代的護脈神對京城的記憶。&rdo;就算現在的京城已被鳳神佔據,可龍對王氣的感應未曾改變。琳箐道:&ldo;我們護脈神各有獨特的屬性,比如我們麒麟好戰,所以護佑武將;烏龜他們溫吞,所以護佑文臣;鳳凰花俏,工於心計,所以護佑后妃;而龍天生就是帝王,因此,即使鳳凰奪了你們的位置,也長久不了,本性不合。&rdo;龍脈因京城的氣息在龍珠內翻騰,昭沅似有所悟。不錯,這是護脈龍神的天性,因天性而生的命運,大概就是天命的由來吧。琳箐微笑問:&ldo;怎麼樣,有沒有悟到我說的道理?&rdo;昭沅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ldo;我以為只有商景才會說道理。&rdo;琳箐彈彈它額頭:&ldo;那是我平時不願意故作深沉啦。別忘了,我是護脈麒麟,比你多活了幾百年呢。&rdo;她的笑容中有異樣的神采,昭沅在這一瞬間,方才徹底感到,雖然琳箐平時唧唧喳喳,可她與凡間普通的女孩子畢竟不同。再怎麼好像尋常的女孩子,她都是護脈神。樂越站在帳簾挑起的縫隙,看向昭沅與琳箐所站的方向,有聲音道:&ldo;越兄,你在看什麼?&rdo;樂越循聲轉頭,卻見洛凌之不知何時站在帳邊。樂越將他讓進帳中,洛凌之向著方才他所望的方向看了看,含笑道:&ldo;我一直覺得,琳姑娘和昭沅好像親姐弟一樣。&rdo;樂越嘿然道:&ldo;如果昭沅再長大一點,說不定他們兩個挺般配的。&rdo;洛凌之疑惑皺眉:&ldo;越兄,你這話可有些不著邊了,再怎麼看,琳姑娘都比較喜歡你吧。&rdo;樂越咳了一聲:&ldo;洛兄,你幾時變得這麼八卦了。再說,琳箐她是神,我只是凡人,沒可能了。&rdo;洛凌之道:&ldo;蚯蚓和畫眉都可以在一起,凡人和神有何不可?&rdo;樂越搖首:&ldo;不一樣,凡人的壽命在神的面前像朝露蜉蝣。而且,琳箐那個性我可吃不消。我還是喜歡脾氣好一些的,嘿嘿。&rdo;洛凌之笑了笑:&ldo;也罷,我就不多事了。我過來是和越兄說,我與孫兄想提前進城,各自找個落腳的地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