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出現百里臣壯碩的身影，朗聲笑道：&ldo;聽到又有三個人過來，就猜想是不是三位，果然果然。&rdo;百里臣和何姓老者一早就被帶到這裡住下。卿遙詢問他們是否見到了聖姑拿到了藥，百里臣搖頭：&ldo;據說聖姑要晚上詢問神意才知道能不能救人，先讓我們在這裡等著。也罷，等就等吧，總比那位連門都進不了的慕公子強多了。&rdo;過不多時，何老也是一番嘆息：&ldo;我們在路上遇著的時候，慕公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我還當他已經打聽明白，曉得關竅了。卻沒想到……唉，到底是年輕人。何老對靈固村所知甚多。卿遙和樂越談及方才見到村長的情形。卿遙道：&ldo;看那頌翁年級不過五旬，竟然已有許多孫輩了。&rdo;何老咳嗽了兩聲，嘶啞笑道：&ldo;五旬？&rdo;你們可看走眼了。這位村長年級起碼在八十以上。招待我們的這位樂九娘也是他的侄孫女，領我們進村的幾個後生在他的孫輩中，可算年級最小的一茬了。樂越訝然，村長樂頌鬚髮烏黑，臉上少有皺紋，走路步伐輕捷，怎麼看也和八十歲這個年紀不粘邊。百里臣感嘆道：&ldo;長壽村果然不一般。難道聖姑已經幾百歲了？&rdo;何老半閉起眼睛：&ldo;那倒沒有。也罷，既然已經進村了，小老兒不妨把所知的一些都告訴各位。&rdo;何老言道：&ldo;靈固村的聖姑都是終身不嫁的女子，壽數和尋常靈固村中的村民一樣。聖姑這個叫法是村外人給安上的，靈固村管聖姑叫女奉。上一認女奉死後，便由村長與村長長者共同在村中三歲到六歲的女童中挑選，送到神祠中驗定。能感知神意的，便是繼任的女奉。這一任的女奉貌似是村長的孫女。樂越和昭沅互望了一眼，都想到了竹簾後房間內的那個女子。只怕她就是聖姑。感知神意，莫非是能感知白芝的存在？天擦黑時，樂永提著燈籠來接樂越等人。走到一處岔路口，遠遠聞到一陣嘈雜，樂永攔住一個經過的人詢問，那人道：&ldo;是沒進村的的慕綸企圖翻牆進村，被發現，後生們正把他轟出村去。卿遙道：&ldo;在下多言一句，救一個是救，救兩個也是救，那位慕公子和我們曾是同路，其人品醇厚，是個君子，救母之心懇切，孝心可嘉。為何不能網開一面，讓他進村？&rdo;樂永硬梆梆地道：&ldo;敝村自有規矩。&rdo;卿遙嘆了一聲，不再多言。去到村長家中時，飯食已經備好，因卿遙出身宣道門派，所以是一桌素席。飯菜別緻可口，酒也是村中自家釀造的米酒，香醇棉甜。席間，樂越又忍不住提起慕綸的事情，替他說情，村長拿幾句話糊岔了過去，最後道：&ldo;客人有所不知，我們村中人時代在此村中，乃是順天意行事，不可多幹涉村外怪事，否則引來禍端，還望客人體諒。&rdo;樂越不好再說什麼。昭沅一直沒有發現白芝的蹤跡，默默埋頭吃飯。晚間，他們回到九嬸處休息，靈固村中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時不過剛入更，整個村莊已關門閉戶，燈火全無，沉入夢鄉。樂越躺在大鋪上，合上眼，這還是他頭一次在夢境中睡覺，頗覺新奇，不知道閉上眼之後回到四百年後的現實，還是進入夢中之夢。朦朧中，樂越聽見嘈雜打鬥的聲音，還有琳菁的的聲音在喊：&ldo;樂越，樂越！&rdo;似乎又有別的聲音，他掙扎著想要睜開眼，左胸處灼熱刺痛，身體像被什麼東西緊緊纏住，正在掙扎不休之時，肩膀處突然被人一拍。樂越一個激靈彈起身，有人按住她的肩膀噓了聲，卿遙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道：&ldo;越兄，你聽。&rdo;樂越定了定神，這才發現自己仍在靈固村的茅屋內，有淒涼的笛聲和清冷的月光一道，從窗戶門板的縫隙鑽進屋內，如泣如訴。樂越和昭沅根在卿遙的身後輕輕起身，悄悄開啟房門閃出小院。整個靈固村如同墳墓一般寂靜，彷彿天地間，只生息那悲涼的笛聲。他們循著笛聲一路向前，順著蜿蜒的磚路走到村口，突然聽到一聲幽幽的嘆息，依稀是女子的聲音。樂越抓住昭沅，和卿遙一道飛快地閃到路旁的樹後，片刻後，岔路處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她在月光下緩緩走向路口，婉聲問：&ldo;是何人在村外吹笛？&rdo;那笛聲頓了頓，停住，跟著，依稀是慕綸的聲音道：&ldo;回姑娘的話，是沒有資格進村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