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沅向他身邊湊了湊，樂越拉拉它的鬍鬚：&ldo;聽我樂大俠的一番勸導，你是否感到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rdo;昭沅輕輕地嗯了一聲。樂越枕著胳膊翹起腿晃了晃：&ldo;你現下一天猛過一天，說不定到了京城之後，就大展龍威，一招便將那個鳳君滅了，那麼就天下太平，萬事大吉了，嘿嘿。&rdo;他拍拍枕邊，&ldo;當然，這不可能是真的，但是，記著，我們還是很有前途的。所以，要頂住。&rdo;他感到一根龍角在自己的臉側蹭了蹭，會心一笑，合上雙眼進入夢鄉。第二日清晨，吃過早飯拔營時，昭沅忽然發現定南王正站在不遠處的營帳外，雙手背在身後，肅然地看它。昭沅向他禮貌地笑笑，定南王緩步踱到它面前，取出一樣東西，昭沅下意識地接過，是一塊金絲繩串著的玉片。昭沅有些愣怔，定南王淡淡道：&ldo;此物佩戴在身上，據說有安神之效，不知對你是否有用。&rdo;轉向踱開。再一日傍晚，隊伍到達鹹祿州地界，樂越向兵卒打聽過，踏進鹹祿州後，經過的第一座城名曰壽城，凌霜山就在它的邊上。車馬經由官道繞過壽城時，樂越掀開車簾向外看，果然見一座翠山立在斜陽下。據聞，前朝曾有位隱士隱居在此山中，效仿陶淵明，柴欄陋院內，遍種菊花。惹得不少人前往尋賞花，其中一品菊花唯獨在此山中開得格外好，名為凌霜，於是這座山就改名叫了凌霜山。慕名賞花之人來往絡繹，那隱士便不再是隱士，變成了入世的名士。後來此人中了科舉，做了高官，在京城最繁華的所在擁有最奢華的大宅，卻再難種出當日在山中隱居時那般好的菊花。十幾年後的某日，他因巡查路經此地，到山中去看自己往昔的住所，茅屋早已殘敗，院中雜草遍生，不由得嘆息道：&ldo;念畫已無畫，尋花再無花。&rdo;還將這句感嘆題在山下潭水邊的石壁上，於是無名之潭得名念畫潭。樂越和昭沅直著眼睛聽完這段典故，琳箐驚訝地向講述這段典故的洛凌之道：&ldo;想不到你連這種事都知道，不比杜書呆差啊。&rdo;洛凌之淡笑道：&ldo;《四海異聞錄》上錄有這段典故，我只是恰好看過而已。&rdo;樂越擔憂地瞄了應澤一眼，老龍正在閉目養神，對這個名字沒起什麼反應。樂越情不自禁摸了摸藏在懷中的陣法書和《太清經》，卿遙師祖曾經到過這個地方，說不定還有遺留過什麼痕跡。樂越盤算了一下，他自己和洛凌之、孫奔三個凡人都不會使用隱身術，絕對不可能在定南王眼皮下面溜去凌霜山，但他實在是想親自前去看一看，於是便叫停了馬車，直接到了定南王車駕前道：&ldo;在下受人之託，有件要事需繞路去凌霜山下的念畫潭一趟，不知王爺能否應允。&rdo;定南王居然很痛快地答應了，吩咐今天就在這附近紮營休息，明日再啟程，並且沒有派兵卒盯梢。琳箐奇道：&ldo;杜如淵的老爹真奇怪耶，竟然對我們如此放心。&rdo;樂越道：&ldo;因為杜王爺知道我們根本不會趁機溜走。&rdo;琳箐想起定南王送昭沅玉片的事情：&ldo;對哦，杜如淵神神叨叨原來還是隨了他爹，這個定南王行事很古怪，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rdo;樂道道：&ldo;總之，定南王對我們絕對沒有惡意，應該還是暗中幫我們的。其他事情，猜不透便不用再耗費心力了。&rdo;琳箐雙眼亮閃閃地道：&ldo;樂越，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有氣勢了！&rdo;他們一面說話一面走，洛凌之照例少言寡語，孫奔竟也難得話不多，昭沅沒有跟在樂越身邊，還是隨在眾人之後與應澤一道走。樂越叮囑它看著應澤，凌霜山是卿遙曾經到過的地方，假如老龍突然發狂，後果不堪設想。凌霜山看似就在城邊，走起來距離卻頗遠。一路上，琳箐用法術仔細地搜尋四周，依然沒發現妖精或地仙的氣息。約半個時辰左右，他們終於到了山腳下，琳箐不禁道：&ldo;如果那蚯蚓的孫子已不在這裡了該怎麼辦？&rdo;她抬手向天上指了指，&ldo;喏，蚯蚓說的沒錯，一路上盯著我們的可不少啊。&rdo;樂越抬頭看，遠處天空上隱約有幾個黑點盤旋。以前，看見天上有鳥雀飛過，總覺得是件很愜意的事情。如今完全變了味道。樂越道：&ldo;讓它們盯，反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怕被人看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