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也對著他笑,這下算是相對一笑泯恩仇了吧。果然是泯了恩仇,晚上,白麓山莊的丫鬟在少主的差遣下向杜小曼房中跑了n趟,詢問床睡不睡得慣,枕頭軟硬高低合不合適,晚飯愛什麼口味,要不要再送些玩意兒來消遣。跑得杜小曼都有些誠惶誠恐,碧璃和綠琉更是連聲道謝。綠琉道:&ldo;這位謝少莊主真是位俠義心腸的好人。&rdo;杜小曼抱著茶杯點頭。茶杯裡是謝少主命人新送來的茶葉泡出的新茶。茶喝多了的下場就是……晚上睡不著。夜近三更,蠟燭昏黃,杜小曼神采奕奕地在艙房中寂寞徘徊,想找東西來消遣一下都找不到。下棋,不會。看書,字認不清。那麼……杜小曼的目光飄向桌上的那架瑤琴,古代的美女,都會在寂寞的時候撫琴一曲,優雅高貴。這架瑤琴擺在桌上,杜小曼心中早就癢癢的,終於忍不住坐到桌邊,將前爪伸向琴身。錚……錚錚‐‐鐺……鐺鐺‐‐綠琉和碧璃面色僵硬,杜小曼嘿嘿笑了一聲縮回手:&ldo;我,我在試音,哈哈。&rdo;第二天,甲板上,謝況弈眉頭緊皺,面帶倦意:&ldo;敢問你昨天半夜在房中彈棉花嗎?&rdo;杜小曼吸了吸氣道:&ldo;是我新創的曲子,叫棉花曲,不過曲風比較特別,平常人欣賞不了。&rdo;謝況弈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她。船在第三天下午,終於靠了岸。大船上居然裝著預備用的馬和車,在岸上分好馬匹套上車,杜小曼又換了男裝。謝況弈將她從頭到腳掃了一眼,目光頗為不屑。杜小曼道:&ldo;我只是覺得這樣穿行動起來方便一點。&rdo;刷地展開摺扇,&ldo;難道謝少主你怕我扮的太風度翩翩搶了你的風頭?&rdo;謝少主從牙縫中哧地一笑。馬車行到傍晚,到了一座小城池淵城內,謝況弈提前以命人先策馬到城內,將最好的客棧包下來。杜小曼進入客棧,卻見一個白麓山莊的弟子躬身向謝況弈道:&ldo;少主,上房中幾個人不願搬出。&rdo;謝況弈道:&ldo;多賠些銀子,告訴他們這間客棧被白麓山莊包了。&rdo;弟子答了喏,匆匆上樓,僕役丫鬟們搬著些物事上樓收拾房間。客棧的掌櫃滿臉巴結,親自過來招呼,請謝少主在堂中座椅上先一坐,又支使小夥計上茶。謝況弈轉頭向杜小曼道:&ldo;怎麼不坐?&rdo;杜小曼便毫不客氣,在謝況弈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小夥計剛剛斟上茶水,方才上樓趕人的弟子又下樓來了,走到謝況弈身邊,一臉吞吞吐吐。謝況弈皺眉道:&ldo;怎麼,他們不肯走?那便再賠多些銀子,把他們扔出去吧。&rdo;話未落音,樓梯上有個洪亮的聲音傳來:&ldo;各位江湖俠士,我們家公子路過此地,比你們早訂了房,這般趕人,有些不講道理吧。&rdo;看來訂了那兩間房的人和謝況弈的人槓上了。杜小曼興致勃勃地抬頭看,只見樓梯上站著一個僕役打扮的中年絡腮鬍大叔。白麓山莊的一個弟子立刻道:&ldo;我們白麓山莊的少主人住店,向來是包下整個客棧,你們搬出去,我們多賠些銀子,你等再找家客棧就是了。&rdo;鬍子大叔冷笑道:&ldo;未免太欺人太甚,即便官家也不敢如此霸道。&rdo;另一個弟子立刻再道:&ldo;我們江湖人就是這麼霸道,怎樣?&rdo;鬍子大叔面露怒色,正要開口,一個清雅和緩的聲音忽然飄來:&ldo;我等雖不是江湖客,萍水相逢,即是有緣,可否行個方便。&rdo;一襲青衫,自樓梯的轉角處出現,緩步走下。杜小曼的眼睜大了。杜小曼自認是見識過不少美男的,但是,她看見這個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驚詫。她曾經見人形容古代美男&ldo;雅緻如竹,溫潤如玉&rdo;,覺得這種比方一定會有誇張。但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真的有貼切這種比方的人存在。視線中的這個人,穿著一襲樸素的長衫,長髮只被一根普通的木簪束著,卻有一種淡雅清華的氣質直逼過來,墨玉般的雙眸澄澈清透,微微一笑,像熙熙的暖風,又像四月的清晨湖面的波光。&ldo;在下與三位家僕偶過此城,在客棧中留宿。夜色已至,再覓客棧十分不易。有幸得與諸位同留一店,亦是有緣,不知可否行個方便,讓在下與小僕仍宿在店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