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況弈斜了她一眼，神情和緩了些，擰起的雙眉也鬆開來：&ldo;本少主當然不是那種胡亂猜測的人，但其他人豈能像我這樣瞭解你？你啊，總之，還是小心點。&rdo;說到這裡，臉上已浮起笑容。謝況弈的火氣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杜小曼將之歸結為謝少主一時的情緒起伏，笑嘻嘻地說：&ldo;知道啦，多謝提醒。&rdo;謝況弈滿意地嗯了一聲，繼而打了個呵欠：&ldo;唉，最近因為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忙得腳不連地，今天晚上你酒樓裡有上什麼好菜？再來壺好酒。&rdo;吃飽喝足後，謝況弈露出滿意的微笑。綠琉端上新沏的香茶，杜小曼隨口問道：&ldo;謝少主，看你最近都很忙，是不是白麓山莊裡有什麼重要的大事？&rdo;謝況弈端著茶杯道：&ldo;不止我忙，最近整個江湖都很忙。&rdo;杜小曼啊了一聲：&ldo;為什麼？&rdo;謝況弈端茶的手頓了頓，吐出三個字：&ldo;月聖門。&rdo;又是那個怨婦邪教組織？杜小曼睜大眼，一旁正在低頭擦桌子的時闌動作似乎停滯了一下。謝況弈淡淡道：&ldo;近十天內，又有兩條人命。&rdo;那兩件命案，其一是杭州城近郊的一戶姓齊的富戶被殺。那個齊姓富戶原本貧寒，他的妻子會一種失傳的刺繡針法，沒日沒夜地刺繡，替他還清了所有的債務，漸漸有了些家業。此人闊綽後，立刻收了一位青樓名妓做妾，將妻子冷落一旁。他的妻子年近五十，眼睛也不太好了，做不了活計，唯一的兒子出天花死了，被趕進大宅後院的破屋中，天天吃糠咽菜。齊富戶因妾室最近生下了一個男孩，越發苛刻對待正妻。七八天前，齊富戶被發現暴斃在家中，七竅流血，身上有十幾處刀傷，懷疑是被人下毒之後，又亂刀砍死。他的妻子不知所蹤，那位妾室已經瘋癲痴傻，只會喃喃自語說&ldo;紅色的，月亮，紅色的……&rdo;妾室生的男嬰倒平安無事，身邊還留了一個錦囊，裡面裝著兩錠黃金。另一件命案，死者是杭州城一個姓王的浪蕩子。這個人會畫兩筆畫，寫幾句詩，人又長得英俊風流，不少青樓中多情的妓女覺得他是個才子，心甘情願倒貼他。被他榨乾私房錢拋棄的妓女有許多個，有兩三個妓女還被妓院毒打至半瘋癲。四五天前，王生暴斃在西湖邊的一個亭子內，也是七竅流血，身上十幾處刀傷，他的右手下的地面上有個血畫成的月牙，應該是臨死前偷偷畫下的。這兩個人都是應該受到懲罰的負心男，不過這種行為實在是太殘忍過激了吧。謝況弈離去後，夜深酒樓打烊時，杜小曼忍不住道：&ldo;如果這兩件命案真的是月聖門做的話，手段實在太殘忍了。&rdo;正在算賬的時闌抬頭不動聲色地看了杜小曼一眼，其餘的人都僵了僵，黃師傅和小三打了個寒戰，勝福四處看了看，壓低聲音道：&ldo;掌……掌櫃的……此事不當亂說的，萬一……&rdo;面色十分驚恐。杜小曼識時務地閉了口。時闌撥著算盤，慢慢說：&ldo;這兩個人，確實都是負情負義之人，得此結果，也可以說成是報應。&rdo;杜小曼皺眉道：&ldo;報應也不至於要人命吧，也不至於把人先下毒然後再砍個十刀八刀那麼慘吧。&rdo;時闌手中抄著賬目，頭也不抬地說：&ldo;假如這兩個人沒有這種結果，可能齊氏正妻還在受苦，王生依然欺騙女子。&rdo;杜小曼道：&ldo;是這樣沒錯，不過殺人實在太過激，可以找點別的方法，小小懲罰一下……&rdo;時闌似笑非笑地停筆抬頭：&ldo;懲戒這種事情，要怎樣定一個度？何種程度的懲戒為好，何種程度的懲戒為壞，你覺得應怎樣區分？&rdo;杜小曼噎了一噎。沒錯，在這種封建又男權之上的古代，男人欺負女人是被默許的，假如沒有月聖門殺人事件，可能那個富戶的老婆會被丈夫欺負至死，青樓那些可憐的妓女們會繼續被騙。但是……月聖門的手段，也實在讓人不敢苟同……黃師傅小三勝福等人手忙腳亂關好門收拾好東西假裝什麼都沒聽見遁回房中去了，綠琉和碧璃在一旁想打斷杜小曼的話嘴張了又張。杜小曼哼了一聲，向時闌道：&ldo;沒想到你還挺能站在女人的立場上說話的。&rdo;時闌慢吞吞地眨了眨眼：&ldo;因為區區一向是個憐香惜玉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