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璪掛著一隻袖子還未脫下的外袍負起手:&ldo;不可能。&rdo;不待秦羽言再問,又淡淡道,&ldo;若一個江湖人物,單槍匹馬就能將人帶走,寧景徽便可以回山溝裡種菜了。月聖門亦不用讓朝廷操心了。只是,此時此刻,已無多餘精力與他耗費。讓他認清局面之事,交給寧景徽罷。&rdo;秦羽言看了看秦蘭璪拖曳在地上的另一半外袍:&ldo;方才皇叔追趕謝況弈,說的那些話……&rdo;秦蘭璪若無其事將衣衫拎起來,沒找到袖子,索性全部脫下,雲淡風輕道:&ldo;給寧景徽拖些趕到的餘地。&rdo;將外衫抖一抖,搭上秦羽言肩頭,&ldo;莫著涼了。你我亦該去外面瞧瞧。&rdo;秦羽言猶豫了一下:&ldo;寧相不是早已在前花廳之中了麼?&rdo;秦蘭璪點點頭:&ldo;不錯,叔正是要去見他。&rdo;秦羽言抓住肩上的衣衫,瞪大眼看著掉轉了方向的秦蘭璪。皇叔,你真的還好吧?謝況弈扛著杜小曼,橫穿裕王府層層院落。一路暢通,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到,更不用說阻攔。整個裕王府靜悄悄空蕩蕩的,好像真的再沒有別人。院門、邊門、角門等等沿途遇到的所有門都豁然大敞。謝況弈是個從來不想多的人,有門就過,有路就走。裕王府格局開闊簡明,非常好走。來到進入裕王府的那個牆旮旯,謝況弈從腰間的小口袋中套出一把繩索,甩上牆邊大樹,一頭踩住,另一頭綁在杜小曼腰上,又往她睡穴處補了一指,扯拽繩子將她吊起,而後跳上牆頭,甩出飛鉤,掛上杜小曼腰間繩釦,如鉤一扇晾曬的臘肉般將杜小曼向牆頭鉤來。&ldo;真是智勇雙全啊!不愧是我們玄女娘娘欽點的人!&rdo;雲玳越看謝況弈越滿意,覺得他拋繩甩鉤的姿勢利索灑脫極了!不禁手癢癢地想把杜小曼喚醒,見證謝況弈的英姿。鶴白使淡淡道:&ldo;且知道再補一指,避免那女子半道醒來。省了許多麻煩。確實考慮得十分周全詳盡。&rdo;雲玳將欲偷偷彈出法力的手指縮回,繼續啃著桃子看。就在杜小曼的衣角觸碰到牆頭瓦片時,不遠處驀地響起一個聲音。&ldo;謝少莊主就打算這樣把人帶出去?&rdo;花廳之中,茶煙嫋嫋,秦蘭璪端坐上首,慢條斯理拿杯蓋撥著浮葉。&ldo;寧卿百忙之中,竟得閒到小王府邸,真稀客也。&rdo;寧景徽微微躬身:&ldo;王爺自宮門前將唐郡主帶回,臣便為此事而來。唐郡主在裕王府,極不妥當。望王爺將郡主放回。&rdo;秦蘭璪自杯上抬起眼:&ldo;寧卿,你早就知道,孤喜歡這個女子,欲娶她為妃。孤自然要將她帶回來。&rdo;寧景徽肅然:&ldo;唐郡主乃慶南王慕雲瀟之夫人,擄掠有夫之婦,有違律法。&rdo;秦蘭璪笑笑:&ldo;唐郡主已將與慶南王和離,寧卿不是不知道,非得和孤較這個真麼?也罷。孤就是愛唐郡主無法自拔。願為此情,奮不顧身。她是郡主,孤身有王銜,此事按律當宗正府處置。卿居右相之位,理外廷朝事,幾時連宗正府都成了轄下?&rdo;寧景徽再躬身:&ldo;臣自不敢逾權干預及宗正府事務。但王爺娶妃,亦為禮部事務,臣不得不問。禮部袁尚書,隨同臣一道前來,未敢擅入,在門外聽傳。&rdo;秦蘭璪呵道:&ldo;寧卿這是準備得很充分哪。&rdo;垂下眼皮,輕喟一聲,&ldo;到了這個份上,孤就和寧卿透個底。孤既做出這般舉動,便早將此身此生其餘一切置之度外。唐郡主,孤絕不會放手。寧卿就按照自己的打算看著辦罷。&rdo;寧景徽一怔,繼而苦笑:&ldo;王爺執意要做情聖,臣豈有資格多言。只請王爺以大局為重。&rdo;秦蘭璪打斷他的話:&ldo;孤的心中只有情,紛擾俗務,律法倫常,於孤不過是浮雲。&rdo;寧景徽也嘆了一口氣,抬起頭:&ldo;王爺,臣也就逾越說些實話了。皇上要下的那道聖旨已擬好,如今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王爺定然不打算讓唐郡主留在府內或京城。與臣這般言語,亦不過拖延。但即便臣此時不聞不問,王爺以為,唐郡主出了這個門,還有活路?&rdo;秦蘭璪凝視寧景徽:&ldo;寧卿居相位,掌朝綱,竟為一女子殫精竭慮。這是連孤都要挾上了。寧卿平日裡,都忙些什麼哪?&rdo;謝況弈對方才響起的聲音充耳未聞,將杜小曼扯上牆頭。幾點寒光陡至,謝況弈順手將飛鉤一甩,寒光叮叮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