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似乎看到，孤於箬兒的表情顫抖了一下。杜小曼從箬兒手中接過盒子，裡面凝著淡淡粉色的膏體，湊近鼻端，一股暗暗的幽香直沁心脾，杜小曼脫口道：&ldo;真好聞。&rdo;孤於箬兒一臉猶豫：&ldo;我覺得再淡一些可能會更好，這個味道有點膩了，我想再換兩味香料。&rdo;這個杜小曼給不了建設性的意見：&ldo;我覺得這個已經很好聞了。&rdo;孤於箬兒點點頭，再猶豫了一下：&ldo;我還是再試試。&rdo;她剛向長案轉過身，兩個婢女飛快地移動過來，孤於箬兒立刻說：&ldo;我自己來就行！&rdo;一個婢女笑道：&ldo;箬兒小姐不必客氣，婢子們本來就應該做這種事的。&rdo;一邊說，一邊取過一個瓷瓶，&ldo;是不是要這個？方才聽小姐說起過。&rdo;孤於箬兒僵僵笑了一下：&ldo;對。&rdo;伸手要接過琉璃瓶，另一個婢女飛快地把一個琉璃盞遞了過來。孤於箬兒看起來全身都僵硬了。杜小曼恍然，晴春含笑向杜小曼道：&ldo;夫人，不妨在這邊坐下吃茶，箬兒小姐調香，估摸著要一陣子。&rdo;其實杜小曼對調香的過程很好奇，但晴春的手扶在她的胳膊上，恰好斜擋在杜小曼和孤於箬兒之間，另外幾個婢女環繞著孤於箬兒，更形成了一個包圍圈。杜小曼很明白自己是白麓山莊不受歡迎的客人，她猜想，謝夫人可能也不願意看到她和孤於箬兒接觸太多。於是她就走到一旁的桌子邊坐下，晴春替她斟上茶水，遠觀幾個婢女圍在孤於箬兒身邊幫她遞這遞那。孤於箬兒側轉過身，向杜小曼露出求救的眼神：&ldo;小曼姐，你來幫我聞一下這兩味香料那種更好，可以嗎？&rdo;我啥都不懂啊……杜小曼在心裡嘆息了一下，還是很有義氣地站起身，那幾個婢女總算讓開了一條縫隙，杜小曼剛接過一個瓷瓶，忽聽到一個婢女道：&ldo;少爺……？&rdo;杜小曼轉頭，只見謝況弈正穿過矮樹叢，大步流星地走來。流珠閣前的婢女們福了福身，笑道：&ldo;少爺怎麼過來了？這要是擱在尋常人家，少爺你可不能過來。&rdo;說話間，謝況弈已經進來了，朝杜小曼笑笑：&ldo;休息的還好麼？&rdo;杜小曼也笑笑：&ldo;挺好的。&rdo;趕緊向旁邊退了兩步，在自己和孤於箬兒之間給謝況弈留出位置，&ldo;箬兒調香呢，你過來聞聞？&rdo;謝況弈和孤於箬兒幾乎同時開口。&ldo;罷了，我不聞那個！&rdo;&ldo;弈哥哥，你別過來！&rdo;婢女們撲哧笑了：&ldo;少爺和箬兒小姐真真是……&rdo;孤於箬兒把瓷瓶護在胸前，鼓了鼓嘴：&ldo;小曼姐，你不知道，有一次弈哥哥對著我的香料瓶打噴嚏，我好不容易集的白梅露，全部都毀了。&rdo;謝況弈刨了刨後腦：&ldo;我就怕聞什麼香香粉粉之類的，鬧不明白女人怎麼都愛這個。&rdo;晴雪掩口：&ldo;那少爺還過來呀，趕緊到前廳去吧。&rdo;謝況弈看了看杜小曼，又抓抓後腦：&ldo;那我……先過去了，晚飯快開了，你們記得來啊。&rdo;婢女們笑吟吟道：&ldo;原來少爺是來通知晚飯的，箬兒小姐和杜姑娘都知道了，少爺趕緊請吧。&rdo;謝況弈再看看杜小曼和孤於箬兒，點點頭：&ldo;那我先走了。&rdo;又大步流星，離開了流珠閣。杜小曼的眉頭跳了跳。白麓山莊的婢女一直在喊她&ldo;夫人&rdo;，唯獨剛剛在謝況弈面前，稱呼她為&ldo;杜姑娘&rdo;。唉，人哪……算了，反正在這裡也待不長，隨便吧。杜小曼又看著孤於箬兒調了一會兒香，太陽落山後，亭閣內沒有剛才那麼敞亮了，孤於箬兒試調了一陣，放下瓷瓶，婢女們立刻道：&ldo;箬兒小姐，歇歇再調吧。&rdo;孤於箬兒沒做聲，走到桌邊坐下。晴雪捧過一個琉璃壺，裡面盛滿烏梅汁，孤於箬兒揉揉額角：&ldo;人多好熱啊，你們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想和小曼姐說會兒話。&rdo;晴雪放下壺，和眾婢女們退出了流珠閣，孤於箬兒左右望了一下，確定婢女們都走遠了，才長吐出一口氣，神色鄭重地看向杜小曼，小聲卻堅定地說：&ldo;小曼姐，我不想嫁給弈哥哥了！&rdo;杜小曼一口烏梅汁差點噴出來，別啊，這話被謝夫人聽到非想砍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