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個直來直去的人，不擅長彎彎繞繞，既然揣測不到，那就閉著眼過，走到哪步算哪步好了。幾天之後，他們到達了白麓山莊。第四卷清歌伴月臨到白麓山莊，可能是杜小曼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當踏進白麓山莊的第一個瞬間她就隱約感覺到了。馬車停下，幾位服飾精緻的婢女開啟車簾，福身行禮，兩名婢女攙扶孤於箬兒下車，一名婢女扶著杜小曼。白麓山莊雖是江湖門派，看似規矩並不比普通的大戶人家少。杜小曼和孤於箬兒下車後被婢女組成的人牆與其餘人隔開，杜小曼隱約聽見有小廝的聲音向謝況弈道：&ldo;少爺，莊主命你立刻去正堂。&rdo;白麓山莊的庭院開闊，屋舍縱橫，好似一幅朗闊的水墨畫卷。杜小曼和孤於箬兒被婢女們簇擁著進了內院，邁上回廊，攙著孤於箬兒的婢女柔聲道：&ldo;箬兒小姐請這邊走，夫人正等著呢。&rdo;扶著杜小曼的婢女卻住了腳，向杜小曼道：&ldo;杜夫人，請走這一邊。&rdo;將她帶轉往相反的方向。杜小曼腳步一頓，心頭一跳。&ldo;夫人&rdo;，這個稱呼意味深長，她瞥了一眼身邊的婢女，婢女們都笑盈盈的，倒是一派熱情好客的模樣。孤於箬兒怔了怔：&ldo;小曼姐為什麼不與我們一起？&rdo;她身邊的婢女立刻溫柔地笑了：&ldo;這位夫人是客人，自然要先到客房安歇。箬兒小姐不必掛念。&rdo;孤於箬兒猶豫地看著杜小曼：&ldo;小曼姐，那我先過去，等一時再去找你。&rdo;隨著眾婢女往內宅的主院去，杜小曼被婢女們引著，步下回廊，穿過幾道庭院，天氣炎熱，古代的衣服再少也裡外幾層，杜小曼走得直冒汗，方才邁進了一道月門，到了白麓山莊的客房所在。開闊的大院落，密密皆是廂房，感覺竟有點像客棧或者宿舍的意思。她不由得道：&ldo;你們這裡能接待不少客人啊。&rdo;婢女笑道：&ldo;夫人見笑了，我們山莊時常有人來投奔，到了莊主壽辰之類的日子，往來客人更不計其數。這樣的客院，莊中有好幾座呢。這裡是供尋常客人留宿的，夫人自然不能住，這邊請。&rdo;帶著杜小曼又上了遊廊，穿過一扇角門，進入一個花園，再過了一道門，到了一個乾淨清爽的小院。平坦坦的石板地，院中一棵老樹，靠牆一排花草，院角擱著一口水缸，幾片睡蓮葉託著兩頭花浮在水上。上了迴廊，婢女推開屋門，是個套間兒，外面一間正牆懸著一張畫，靠牆一張條几，兩側擺著幾把椅子，兩張小桌。內裡一間，一張木床，掛著白帳，床頭有盆架手巾，靠牆有一個褐色的衣櫃，窗下一張小案，擺著一個銅製的香爐，一套白底蘭花的瓷茶具。婢女道：&ldo;客房簡素，委屈夫人了。待一時，婢子們再去為夫人準備鏡匣妝籠。&rdo;杜小曼左右打量了一下屋內，又到窗邊看了看，笑著說：&ldo;挺好的，我平時不怎麼化妝，再有一面鏡子，一把梳子就行。&rdo;婢女又道：&ldo;夫人進來時，因是走了一段往主院那裡的路，所以覺得繞了，其實從這個院子出去，走另一條路，出入敝莊都極其方便。婢子可以帶夫人去認認路。婢子賤名晴春，夫人有什麼吩咐，喚我便可。莊中每日的早、午、晚膳在卯時、巳時、酉時，由婢子們送來。桌中的抽屜裡有筆硯圍棋，夫人如果寂寞，可以消遣。夫人如果想射箭或彈琴，婢子都可以準備。&rdo;杜小曼道：&ldo;不用了，我不會寫詩畫畫，也不會下棋彈琴。&rdo;晴春又笑了：&ldo;那婢子先為夫人備水沐浴更衣。&rdo;左右又有婢女端來茶水，晴春挽袖斟茶。&ldo;不知夫人喜歡什麼茶，就先備了瓜片，夫人車馬勞頓，不知沐浴後是否要休息，因此沏了淡茶。&rdo;杜小曼道：&ldo;什麼茶都行，我不挑。&rdo;她還真有點渴了，端了茶喝，橫豎她不懂茶葉，也喝不出好壞，但覺入口淡淡清香，並不苦澀，就說：&ldo;好茶。&rdo;片刻後，婢女們抬進了大桶熱水，供杜小曼沐浴。晴春又問：&ldo;夫人的行李中，可備有換洗的衣物？&rdo;杜小曼兩爪空空上路，一路上都是白麓山莊提供衣物，連她身上穿的也是，被晴春這麼問，有些羞慚：&ldo;沒有，一路上都是白蹭你們的。&rdo;晴春垂首福了福身：&ldo;因婢子們不曾接到吩咐，故而未曾準備，請夫人稍坐。&rdo;帶了兩三個婢女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