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道:&ldo;楚兒侍奉時,神色不恭,舉止不當。是娘娘寬厚仁慈,未與她計較。&rdo;杜小曼愛看宮鬥戲,知道宮女這個行業水很深,所謂神色不恭,舉止不當,其實可能就是打個噴嚏,走路絆了一下之類。若真有大錯,肯定不會用這麼含糊籠統的詞彙概括,就道:&ldo;既然你都說我寬厚仁慈了,那就更不能計較這點小事了。你們一天到晚做事,誰沒有個精力不支的時候。這事就算了吧。&rdo;那宮女叩首:&ldo;奴婢替她謝過娘娘恩典。&rdo;立刻帶那個叫楚兒宮女過來謝恩。楚兒流淚伏地,連連謝恩。&ldo;奴婢心念家事,服侍娘娘的時候略有恍惚,謝娘娘寬宏大量……&rdo;頭磕得砰砰作響,讓杜小曼坐都坐不住了,感覺自己就是萬惡封建社會的剝削代表,趕緊道:&ldo;快起來吧。你家裡出了什麼事,很嚴重麼?&rdo;那年長宮女道:&ldo;娘娘面前,怎能提這些事情。既進宮來,怎還有這些牽扯?&rdo;剛爬起來的楚兒立刻又跪下了,杜小曼頓時頭大:&ldo;快起來快起來。是我好奇問問。沒事的,說吧。&rdo;楚兒再叩首:&ldo;稟娘娘,奴婢既進宮,就是宮裡的人了,侍奉娘娘,的確本不該再想家裡的事。&rdo;杜小曼道:&ldo;怎能這樣說呢,我也牽掛爹孃,誰都有父母。你惦記家裡,這是孝順的表現啊。快起來說吧。&rdo;楚兒總算起身了,哽咽:&ldo;謝娘娘。奴婢上月收到家信,外祖母病逝,表舅要奪家產,奴婢的爹爹乃是入贅,前年沒了。娘無兄弟姊妹可靠,若家產被奪,只得和妹妹流落街頭。這幾日正是鬧官司的日子,表舅家有錢有勢,這場官司,多半是他贏,奴婢想來,就……&rdo;泣不成聲。杜小曼心生同情:&ldo;你家是哪裡的?&rdo;楚兒低頭;&ldo;奴婢西……&rdo;&ldo;娘娘,皇后娘娘駕到。&rdo;一聲匆匆通報,打斷楚兒的話,杜小曼立刻站起身。這可真是,貴客了。皇后娘娘表現的非常端莊、優雅、大氣。表情親切但不熱切,目一舉手,一投足,一字一句一吐息都恰到好處,彷彿杜小曼是理所當然進了宮,她是理所當然來看看。沒有一絲一毫尷尬。杜小曼這樣被皇后娘娘接見慰問著,居然自己都感到自己的存在合理極了。宮人們在上首座椅上加了靠墊、坐墊,披巾等層層擺設,皇后方在椅上坐了,視線在杜小曼面上一掃,眼神是很是平和。皇帝的秘密,皇后知不知情?杜小曼正琢磨著,皇后開口道:&ldo;郡主在此還住得好麼?&rdo;杜小曼低頭:&ldo;甚好,謝皇后娘娘關愛。&rdo;皇后更親切地道:&ldo;看氣色,卻是不如上次見時。&rdo;廢話,被毒打過氣色能好麼?杜小曼道:&ldo;可能是臣妾這幾日沒怎麼出去活動,白了些。&rdo;皇后微微一笑:&ldo;郡主說話還是這麼風趣。想是這幾日都在這宮院中,有些拘束了。可到本宮那裡坐坐。離這含涼宮不遠,清暉閣暢思湖一處,秋景勝過御花園,更比御花園幽靜,閒雜人等到不得那裡,郡主亦可到那裡走走。&rdo;杜小曼行禮道謝,心中納悶,難道皇后過來,就是告訴她,已經獲得了一定的自由度,可以到特定場所遛躂?皇后又和她閒話了幾句,道:&ldo;郡主只管寬心住在這裡,有什麼短缺,就來找本宮。因這幾日皇上忙於政務,加上恰好裕王又要娶妃,國事家事趕在一處,有些事難免延誤。&rdo;杜小曼不由得抬頭,視線剛好與皇后的視線相撞。皇后用閒話的口氣道:&ldo;裕王乃皇上的皇叔,早已是當婚配的年紀,只是眼界太高,這個看不上,那個看不上。這回好容易定了楚平公家的千金,算是滿意了。婚期又趕,禮部那裡擬的儀程,皇上與本宮都得過目。唉,本宮其實最不擅長這些事。&rdo;這才是皇后娘娘此行的目的?有些太直白低端了吧。皇后娘娘已把話頭扯向了別處,杜小曼趕緊跟上。說了一時,皇后起駕離開,杜小曼仍覺得有些摸不著頭緒。皇后娘娘特意跑來一趟,就為說說&ldo;你的老相好要結婚了&rdo;試探或打擊一把?託人傳個話也行啊。杜小曼又背起寧景徽的四字真言,順勢而為,順勢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