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含笑道：&ldo;好啊。&rdo;鎮定自若地喚晴照等宮女過來服侍自己梳妝，晴照從盒中取出髮簪，杜小曼一反手，將簪子掃落在地：&ldo;皇上召我了，這是我的關鍵時刻，這種簪子，怎能凸顯我的容貌？&rdo;晴照叩首謝罪，其他宮女接替上來，杜小曼擺手：&ldo;行了，不要再磕頭了。白白耽誤時間。正是要緊的時候，我急著呢，抓緊點準備好。&rdo;這麼明顯的暗示，晴照應該能聽懂吧。杜小曼隨小宦官出了門，默默在心裡嘀咕，天上的各位大神大仙，求你們給我開個外掛，讓這個計劃成功吧。她的計劃很簡單，就是調虎離山。故意和a版說出寧景徽託付之事，要求去乾元宮。a版肯定會密切關注她的一舉一動的，而她去乾元宮的訊息，應該瞞不過b版，那麼b版的注意力也會放在這件事上。她藉機翻找b版的秘密證據，拉住ab兩頭boss注意的任務應能達成，剩下就看寧景徽的安排是不是足夠神妙，讓十七皇子順利脫身了。一定要成功啊！如果萬幸，a版妹子真的足夠誠意，這個時段確實是b版老虎打盹的時刻，能夠成功撈到b版的證據，那更是驚喜禮包到手了。嗯，不能想那麼美。切實點，第一目標達成就好。要穩住。杜小曼腳步穩健地登上了一乘小轎。轎子沒入黎明前的濃黑，幾個宮人繞到廊下，正要從懷中取出什麼，忽然後頸一麻，躺倒在地。秦羽言正在幽深的殿閣中沉睡。睡夢中，恍是幼年時，他被母后訓斥，躲到御花園的藤蘿架下，忽而有一隻手覆上他頭頂。他抬頭，便對上一雙和熙的眼眸。&ldo;言弟。&rdo;&ldo;皇兄……&rdo;皇兄在他的身邊坐下，他向旁邊挪了挪。那溫暖的手又揉了揉他頭頂。&ldo;怎麼了，不想和皇兄玩了？&rdo;他垂著頭，想將臉埋起來：&ldo;若我和皇兄並非兄弟，皇兄還會理我麼？&rdo;&ldo;胡說，你我怎可能不是親兄弟？&rdo;他咬住嘴唇：&ldo;可是，我聽說，我的生母是卑賤的宮女，是母后把我撿回來養的。&rdo;&ldo;怎麼可能。&rdo;皇兄的聲音嚴肅了起來，&ldo;什麼人瞎扯，皇兄去打他們板子。母后懷你時，我可看著呢。我給你作證。&rdo;他抬起頭，視線中的皇兄卻模糊了起來，他想伸手抓，不由自主站起身，那身影卻又清晰。&ldo;言弟？&rdo;他躬身：&ldo;臣弟見過皇兄。&rdo;皇兄輕聲一嘆：&ldo;我還未登基，你便開始稱臣，如此拘謹。臣與君字，即便後面加了兄弟，依然隔離，彷彿生疏。君者，果真寡人。&rdo;他怔了怔：&ldo;皇兄怎可如此說，弟與皇兄，乃血脈至親，只要我活著，皇兄便是我最親的兄長。&rdo;皇兄側轉過身：&ldo;言弟，那若你我並非親兄弟，你會疏遠我麼？&rdo;他愕然愣住，耳邊隱約聽到人喚：&ldo;十七殿下，十七殿下……&rdo;秦羽言從夢中驚醒，翻身坐起，一個小宦官侍立在床頭，手中提的燈籠在黑暗中暈開一抹朦朧的暖黃。&ldo;皇上口諭，召十七殿下見駕。&rdo;小轎在涼寒的晨霧中停下，小宦官扶著杜小曼下轎：&ldo;因近日時局，皇上不能公然讓娘娘進乾元宮，亦是對娘娘呵護之意。娘娘請隨奴才行此小路。&rdo;杜小曼輕聲道：&ldo;多謝小公公。&rdo;抬轎的宮人與轎子都停留在原地，杜小曼隨小宦官踏進一門，走上一條長長的甬道。她突然覺得自己像一頭趕早牽去宰了賣肉的豬。那個小宦官似乎時不時地偷偷打量她，寒霧讓杜小曼的鼻尖有點發涼，行走時頭上珠翠搖晃的細微聲響在這長長寂寂的道路上都彷彿有迴音。沉著。一定要冷靜，沉著。&ldo;娘娘，這裡。&rdo;小宦官在一扇大門處停下，向杜小曼示意。杜小曼抬頭打量，黑暗中，仍可模糊看出這扇門的恢弘。小宦官抬手將門扇輕輕推開一條縫，閃身立到一旁。&ldo;娘娘，請吧。&rdo;小宦官手中的燈盞在晨霧中微微搖晃，引著十七皇子穿過層層宮院。熟悉的殿宇輪廓漸現。殿內並無燈火，空寂如幽冥殿閣，秦羽言仍是步履從容地跟隨小宦官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