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侍郎長嘆一聲：&ldo;這些妖人……這些妖人……&rdo;黑衣人直起身：&ldo;妖黨不除，社稷危矣。&rdo;自懷中取出一本摺子，奉自床前，&ldo;可否請大人為了社稷，做一決斷？&rdo;高侍郎再長嘆一聲，推被起身，走到桌前，研磨提筆，在摺子末尾處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白公公推著車奮力在暗道中前行，突然，聽到前方傳來細微的聲響。白公公警覺地停下，猛地躥到車頭處，擋住秦羽言。秦羽言起身走下推車。一道人影從黑暗中步入燈光中。&ldo;可是十七殿下？&rdo;秦羽言繞過白公公，走到前方：&ldo;卿乃何人？&rdo;來人躬身抱拳：&ldo;鎧甲在身不能行大禮，望殿下恕罪。臣虎賁營蕭堯，奉寧相之命，前來接應殿下。&rdo;暗道盡頭的石門開啟，明媚的陽光透了進來。宮牆與龍首池邊，皆是著執戈的兵卒。蕭堯引著秦羽言跨出石門：&ldo;殿下請放心，和光門、龍首殿、東前苑這一帶都已被虎賁營掃平。&rdo;秦羽言微微頷首，又道：&ldo;孤想請問蕭卿，孤這番脫險，是否全仗寧相安排？&rdo;蕭堯一笑：&ldo;說來話長。臣等先護送殿下離開皇宮。&rdo;秦羽言又道：&ldo;那……皇叔可在附近？&rdo;蕭堯垂下視線：&ldo;裕王殿下此時不便與殿下相見。&rdo;秦羽言再頷首，登上等候在龍首池邊的馬車。車駕在虎賁鐵騎護衛下，徑出和光門，離開皇宮。車窗垂簾隨顛簸揚起，秦羽言瞥見窗外一抹濃彩，不由微微掀起車簾。疾馳的馬車經過的兵陣，戈利馬壯，勃勃驍悍，陣列森嚴，鎧甲皆非禁軍服色。高杆上，繡著唐字的旗幟迎風飄揚。此時的杜小曼不知道，她正在經歷的這一天，在後來的史書中，被稱作光正之變。不論是朝史還是秦蘭璪、秦羽言、寧景徽、李孝知等人的傳記中，關於光正之變的種種，均被敘史之筆評為最傳奇的篇章。杜小曼更不知道，她扮演的這個唐晉媗，在史冊之中，將會成為怎樣神奇的存在。杜小曼現在只在很淳樸地思考，月聖門這回，翻盤的可能性不大了。他們是打算決一死戰，還是趕緊跑路？砰！又一個月聖門女子摔進了乾元宮大殿。訊息不好，情況不妙。外宮各門，已盡被攻下。外朝盡被掌控，眾官由寧景徽領頭，正前往宣政殿&ldo;勸諫&rdo;。少年縱身欲出殿外，一道霓裳從天而降，攔在門前。&ldo;君上，恕屬下唐突，秦賊與寧賊等人蓄謀已久。不宜再中他們的圈套。&rdo;是以前的賢妃，現在的新皇后。a版接著她的話音開口：&ldo;肖嬋說得極是。今日並無早朝，來得這麼是時候這麼齊全，看來早有準備。真真都是雜種的忠臣。諸賊破宮城竟這樣快，怕是聖教之中另有內鬼。一時半刻間，難扳回局面。&rdo;杜小曼一聲不吭地在一旁看熱鬧。她可不是內鬼，是明鬼。肖嬋立刻道：&ldo;正如聖姑所言，屬下以為，不妨就暫讓他們佔一時風頭，來日方長。&rdo;a版瞥了一眼杜小曼：&ldo;見識極高的唐郡主，是不是也贊同我們的說法？&rdo;杜小曼算服了a版了，在這樣的時刻，居然還能不鹹不淡來這麼一句。她點點頭：&ldo;我覺得既然沒把握剩，那就不要硬碰。無謂的犧牲沒必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嘛。不過我就是個小白路人，你們可以無視我。&rdo;少年沒有看她，略一頷首：&ldo;傳話給所有人，保命為上，準備撤離。&rdo;a版哧的一笑。此情此境，這聲笑實在顯得有些刺耳。殿內的諸人，除了已失去意識的重傷女子外，都不由得看向了她。a版不以為意地一腳踹向地上的魯禾：&ldo;這裡剩下的事，就交給肖嬋你了。&rdo;繼而整理了一下表情，再踹了懵懵撐起身的魯禾一腳，&ldo;服侍朕去宣政殿。&rdo;肖嬋蹙眉：&ldo;聖姑你……&rdo;a版一挑唇：&ldo;朕是皇帝，還能到哪裡去？前面接下來的那場大戲，少了朕可沒法唱啊。&rdo;肖嬋臉上覆雜的神色一掠而過，微微嘆息，不再說什麼。少年平靜地看看她：&ldo;你真的不走？&rdo;a版抬起下巴：&ldo;朕乃為這張龍椅而生，坐上了，就坐到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