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打個哈欠，&ldo;問罷，反正時間有的是。&rdo;科長從懷裡摸出一個本子：&ldo;你借屍還魂期間有沒有身體不適應等現象？&rdo;我說：&ldo;沒有。&rdo;&ldo;有沒有因為還魂後相關部門服務不到位而產生社會生活困擾？&rdo;我說：&ldo;您老寫沒有就可以了。服務很到家，我是還魂的各個相關人等都通知到了，就是忘了把去通知這件事情告訴我這個當事人了。&rdo;科長恍然一拍大腿，&ldo;小兄弟，你給我提了個大醒。註明在以後每次還魂前詳細介紹跟蹤服務的各項條款！再下一個問題，個人感覺還魂後的生活質量比還魂前是提高了還是降低了？&rdo;我誠實回答：&ldo;雖然被還魂體所在地社會發展水平這個客觀水平制約，沒有享受先進科技的樂趣，但是就整體水平來說，還是提高了。&rdo;科長微笑點頭：&ldo;個人感覺還魂後的心理環境是否舒適？精神生活是否滿足？&rdo;我從牙縫裡說：&ldo;舒適又滿足，滿足極了。&rdo;科長舔舔指頭，翻過一頁紙。&ldo;最後，&rdo;頭一歪，和藹地再一笑，&ldo;綜合簡略地談談你本次借屍還魂的整體感受。&rdo;我說：&ldo;老子再也不想來第二回了。&rdo;科長大驚：&ldo;小兄弟，你這話從何說起，不是都過的不錯麼？&rdo;我曲起一條腿晃一晃：&ldo;跟別人沒關係，是我個人的原因。我看清了，我這人只是當個普通老百姓的料，高貴的日子咱過不來，深沉的感情咱玩不起。科長，我也託你個事情，這次再投胎，讓我投個小康家庭，平常一輩子，再有個差不多點的美女老婆就行了。成不成？&rdo;科長皺眉：&ldo;那要等你現在的這個身子陽壽到了，到時候再說。這樣，你先回去過著，我在這裡給你留心著。到時候一定給你安排個合適的，怎麼樣？&rdo;我先回去過著？我說：&ldo;為什麼？老子現在不是已經又死了麼？！&rdo;科長無奈地搖頭：&ldo;小兄弟，哪個說你死了？這次是意外。不算數。&rdo;意外？我竄起來，&ldo;老子還要回去？！&rdo;科長把老子的反應理解為興奮，含笑點頭：&ldo;不錯，要問的都問完了。馬上你就能回去了。&rdo;我望著奈何橋下滔滔黑水，再回頭：&ldo;科長，打個商量，老子能不能不回去？&rdo;科長從山花爛漫過眼成嘆望秋山：&ldo;好好的為什麼不回去？小兄弟，你的事情我也瞧著。斷袖也沒什麼，斷了就斷了。人生自古情者無罪。成了一團麻，你就慢慢理順了它，理順了還是一根好線。你說是不是？&rdo;我嘆氣看橋下：&ldo;不是為這個。&rdo;其實我方才也想，我這次嗚呼一蹬腿，那些人然後怎樣。衍之心軟，若是知道了，可能會長嘆一聲，然後捐錢給個小廟替老子做個超度法會，初一十五逢年過節多化兩錠紙錢，念個安慰經。兩江總商有的是錢，我在地府的存款不會少。其宣不曉得會不會嘆口氣，以後看天上的雲水裡的魚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想我一想。又是哪個小白臉有福氣在那雙眼上親一親。媽的，想想就窩心。符卿書，符卿書。符卿書是個能成大事的，估計能為老子難過一回醉一回，再重頭前途坦蕩，娶個公主郡主安樂一生。花前月下，璧人如玉。不過這輩子能看見他呻吟流淚模樣的人恐怕只有老子一個。值了。幸虧從那天在別院一夜，符卿書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ldo;只這一夜，出了院門你我便各不相干。&rdo;也幸虧老子當時梅著良心撐著滴血的小心肝說了一句：&ldo;也好。&rdo;雖然符卿書盯著我的神情現在想想胸腔裡還像有刀子挖洞。有兩句話墊底，符卿書也能少喝兩口。各人再過各人的。科長站在我旁邊：&ldo;你看小兄弟，你還是捨不得是不是？想就表示捨不得。&rdo;就算朝朝暮暮，又能多少年？十幾年，幾十年。然後還是一場空。孟婆湯一喝，你過你的，他過他的。什麼生生世世都是屁話，幾百年之後，幾千年之後，誰還記得誰，誰還認得誰？科長伸手拍我肩膀：&ldo;小兄弟，想事情不能鑽牛角尖。我在這奈何橋上也不知道多少年，也不知道見過多少魂。過一世，別回頭看，也別往後想。過一日就把這一日過自在了，就算沒白過。來來我給你看個東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