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ldo;可人跟鍋不一樣，打不得比方。鍋蓋可以換著用，人不能輪著使。是哪個只能是哪個，比如一個釦子配一個眼兒，一個蘿蔔對一個窩。&rdo;李鐵三沒接腔，錢麻子說：&ldo;看樣子小哥心裡的疙瘩不小。比方來比方去我倒知道些門道。你看上了兩個，只能要一個，但是兩個都舍不下。是不是這個事情？&rdo;一針見血，銳利！我感動了：&ldo;正是這樣，您老能不能給我指點個迷津？&rdo;錢麻子晃著蒲扇搖頭：&ldo;這檔子事情誰也幫不了，就比方說你吃這塊瓜還是吃那塊瓜全看自個兒願意，看哪個更順眼吃哪個。誰能幫你拿主意？&rdo;我拋下西瓜皮長嘆，是，誰能給我拿主意？自己作了孽自己活不了，世人碌碌，誰知道我的苦？蘇公子一句裴公子其實是個不錯的人，一刀子扎進我心窩。裴公子我也睡過了，蘇公子我也抱上了，往後的事情要怎麼搞？蘇衍之一定曉得我跟裴其宣的事情，有小順在，裴其宣也該知道老子昨天晚上對蘇衍之乾的破事。我拿什麼臉，見這兩個人？所以我跟蘇公子相對無言到天亮，等安頓蘇衍之休息好，約莫快到見其他人的工夫，我摸了外袍從後門逃之夭夭。沒錯，老子就是孫子，臨陣逃了。不逃我拿什麼臉對裴其宣？老子一天到晚罵小王爺是個畜生王八蛋，xx的我馬小東更是個畜生王八蛋！一個對一個的事情，多出一個跟多出十九個，其實有什麼本質差別！多了就是多了，我個畜生王八蛋！錢麻子風霜的老眼看著我：&ldo;小哥看模樣愁的很哪。都是有心有意，一心一意是個好詞，三心二意就不是好話。&rdo;我五指掐進西瓜，汁水長流。一個人在棚子外怯生生地叫：&ldo;少爺，小的來找您回去，家裡有事。&rdo;我定睛看清那個人是小順，舉著袖子擦著汗，小心翼翼地看我。李鐵三說：&ldo;這位兄弟，家裡人來找，你就回去吧。人哪，沒有過不去的坎兒。&rdo;我擦擦手站起來，錢麻子從西瓜堆裡挑了個碧綠滾圓的花皮：&ldo;送的拿著別客套。天熱容易燥，消消暑解解熱，平心靜氣想事兒。&rdo;我從懷裡摸出塊碎銀子放在桌上：&ldo;您老也別跟我客套，本想跟兩位一起喝一杯，家裡人來找。只當兄弟請兩位吃頓小酒，等有空了大家再痛快喝一回。&rdo;花皮夾在胳肢窩底下，小順察言觀色，沒跟我搶。一步三挪回了王府。進前廳第一眼，就看到裴其宣。我腦子嗡的一響，心多跳了兩跳。裴其宣站在正廳裡含笑看我，看的我七上又八下。裴其宣說：&ldo;王爺可算回來了。我跟蘇公子一個府裡都找遍了沒尋見你，我想著是上街去了。&rdo;我聽見蘇公子三個字，腦子裡又嗡了一聲。裴其宣拿手巾拭了拭我前額的汗：&ldo;大熱天上街，也不怕中暑了。&rdo;我胳肢窩底下夾著花皮瓜，就這麼讓他擦。觀音姐姐，再給我個閃電劈死我算了！我把西瓜放在桌子上，不敢直視裴其宣的臉：&ldo;讓小順拿去井裡冰一冰，晚上你吃。&rdo;轉身回頭，正好看見蘇衍之跨進前廳門檻。他媽老子為什麼不是個穿山甲，一腦袋拱出一個洞到地底下去。我嘴咧的臉皮發酸：&ldo;蘇公~~衍之，正好，我買了個西瓜回來。讓小順拿到井裡冰一冰，晚上你吃……你跟裴……咳，其宣，一人一半。哈哈。&rdo;蘇公子看看西瓜，笑了笑。我撐著顫抖的臉皮：&ldo;是個花皮瓜，長的還挺圓。&rdo;蘇公子只有說：&ldo;是挺圓。&rdo;裴其宣在我身後道：&ldo;皮也挺花。&rdo;小順抱了西瓜光速消失在門廳外，蘇衍之在椅子上坐了，裴其宣也坐了。我搓了搓手，前後蹭了兩步，也拖了把椅子坐了。蘇衍之道：&ldo;剛才宮裡傳訊息來說，劉淑妃給皇上生了個皇子。所以找王爺回來商議送什麼賀禮。&rdo;兩個內行人來問我這個假王爺什麼賀禮，還指望我有什麼有建樹的建議？我老實說：&ldo;你們二位看著辦罷，這種事，我不懂。&rdo;蘇衍之說：&ldo;內房裡有柄玉如意，再配上幾色賀禮也妥當了。只是要王爺親自送到宮裡去。&rdo;我現在巴不得在外面多跑一次是一次，立刻說：&ldo;我親自去送，禮在哪裡？&rdo;裴其宣說：&ldo;且慢些，淑妃這次生的是聖上頭一個皇子。禮儀體式更要格外留意。一句話一舉動都要合規矩，不能差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