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

洛無雙沒正面回答，只是緩緩回身，看著身後的星圖，輕聲道：“他們，同樣不屬於這片世界。”

……

大夢世界。

自當年妖殿一戰以後，老道幾乎耗盡了一切所有，讓這座本是一夢千萬年的黃粱道場，亦是失去了曾經的神異，就連時間流速，也變得和外間漸漸趨同了起來。

自然的。

梅運也在這裡待了上百年的時光。

他能耐得住寂寞，沒有選擇離去，卻是因為老道。

“師父。”

道觀後山，梅運替老道掖了掖身上的破舊棉襖，輕聲道：“咱們該回去了。”

老道正在打盹。

聞言眼睛緩緩睜開了一條縫，眼中滿是渾濁和蒼老之意，看著山麓遠處那顆徐徐落下的斜陽，感覺到身上越來越少的暖意，輕輕嘆了口氣。

夕陽無限好。

只是近黃昏。

“那便，回吧。”

他輕輕縮了縮身子，眼中閃過一絲緬懷之色。

梅運心頭一酸。

也沒有多說，輕輕推著四輪小車，小心翼翼地下了山坡，朝道觀內走去。

這些年。

老道因為當年的傷勢，越發蒼老，越發虛弱，甚至到了最後，已是到了腳不能行的地步了。

無奈之下。

梅運只好時時刻刻守在他身邊，便如同老道照顧小時候的他一樣，給端茶送水，伺候起居，無微不至。

順道的。

還給老道打造了這隻四輪小車。

自然的。

抄的是李大院主的創意。

夕陽西下。

師徒沐浴餘暉而歸，卻似各有心事，俱是一言不發，寂靜的林間，唯有車輪壓過枯葉的聲音，咯吱咯吱作響，顯得有些枯燥，有些單調。

“停。”

走到一棵數人環抱不過來，高聳入雲的參天巨樹面前，老道突然開口，讓梅運停了下來。

“記得嗎？”

老道看著那棵樹皮上滿是傷痕的老樹，失神道：“當年為師撿到你的時候，這棵樹還沒有你的腰粗，可如今麼……”

“唉。”

說到這裡。

他輕嘆了口氣，幽幽道：“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梅運……難為你守在我一個糟老頭子身邊這麼多年了。”

梅運鼻頭一酸。

差點當場落淚。

人一旦開始回憶緬懷起過去的某些事的時候，就是……真的老了。

“我知道。”

想到這裡，他輕聲道：“所以，我才一直沒走，你把我養大成人，我給你，養老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