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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並肩返回大堂。圍觀群眾八卦之血已然沸騰。白行舒視若無睹,坐下,換了雙筷子,遞到她手中。又將眼前雞湯細面中雞肉一片片夾到她碗中。她埋首苦吃,在一大堆雞肉中再次追尋到了人生的勇氣,抬頭問出剛剛憋悶到幾乎內傷的問題,&ldo;白公子,那群人你是不是吃……&rdo;&ldo;望舒,&rdo;他直接將&ldo;了他們&rdo;堵了回去,&ldo;我說過我吃素。&rdo;&ldo;那,&rdo;她聲音很輕,滿是不確定的語氣,&ldo;吸食精氣?&rdo;&ldo;你,&rdo;他聲音很低,全是不容置疑,&ldo;一條公蛇吸食男人的精氣又能做些什麼?&rdo;他笑眯眯冷眼掃視四周食客,大廳又是一陣靜默,&ldo;望舒,吃飯。&rdo;她想要兩個房間。白蛇堅持出於節約的考慮,只訂一個。掌櫃的在白蛇公子接連凌遲般的目光連擊中,扯了個謊,&ldo;客官,我們這今天只剩一間客房。&rdo;進屋,她站在床前,彷彿守備領地一般,繃著表情一臉戒備。他指指地板,&ldo;放心,我睡這裡。&rdo;與他相處不過幾天的時間,原本預想的千年妖精的傲慢和淡漠他一概沒有。一路上,他主動接過行李包袱,自然背在身上,一身白衣,滿面笑意,跟在她身邊,儼然良家俊美青年與新婚嬌妻如膠似漆,就連出行也處處脈脈溫情模樣。旁人的眼光也多是羨慕和祝福。真正鶼鰈情深的夫妻恐怕不過如此。她想了想,覺得自己並無過人才貌,也不需對他如此防備。從包袱裡撿了手巾出來,出門更衣,洗手洗臉。再推門而入,白行舒站在房間正中,面無表情,眼前小白狐乍起全身長毛,耳朵立起,九條尾巴猶如孔雀開屏一般整齊排出一個完美的扇面。她喚了一聲,&ldo;容月?&rdo;小狐狸回頭,大眼睛蒙著一層水汽。她抱起他,扭頭出門。在客棧院子角落,掉光葉子的大樹下,確認四下無人,她柔聲問,&ldo;你怎麼跟來?&rdo;小狐狸法術被白行舒禁住,無奈化成原型,又被她攔腰抱住,用前爪不停拍她手臂,或許稱作&ldo;戳&rdo;更合適‐‐容月小心翼翼收起指甲,又根本沒用上力道。小狐狸其實在撒嬌,他只是想她抱他更緊而已。當然,最終他如願以償。他耷拉著耳朵,趴在她大腿上,九條尾巴依次拂過她的雙手,下巴和臉頰,醞釀半天情緒,聲音裡浸滿了沮喪,&ldo;望舒,我真沒用。&rdo;他又用毛茸茸的腦袋頂頂她的胸口,&ldo;我娘第一次下山,便愛上了一個書生。他知道娘是狐狸,還待她極好,後來此人暴病而亡,娘沒能耐救他,就一直守著那人的墓,直到遇上我爹。娘肯給爹好臉色,只因爹化成人形時與那書生有幾分相似。既便如此,爹還是等了八百年,才讓娘點頭答應嫁他。&rdo;小狐狸跳下地,挺直上身,昂著腦袋,屁股後面九條尾巴再次華麗麗的扇形排開,&ldo;我喜歡你。&rdo;一個情竇初開,年方二九的姑娘,被個異性如此熾烈嚴肅的表白,她頭腦當下一陣空白。小狐狸又撲過來,前爪扒住她的膝蓋,&ldo;你不要只當我是隻狐狸。我回去學些法術,總有辦法制住那條白蛇精。&rdo;又舔舔她的臉頰,&ldo;原形時不宜常待在你身邊,會沾染妖氣。&rdo;再搖搖尾巴,&ldo;我走了。望舒,你要等我。&rdo;直到那個白色的身影瞬間消失,她輕嘆一聲,起身緩步回房。白行舒早在地上鋪好床褥,於桌邊凳上安坐,彷彿只在等她回來,好一同吹燈安歇。她仔細觀察他良久,也沒找出一個發現愛妻與別人私會的夫君一絲一毫典型反應,諸如冷嘲熱諷,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等等等等。試想有誰能和活了五千年的老蛇精比拼隱而不發不動聲色?她本來心中坦蕩,自然不會挑起話頭。洗漱,睡下。院中仍有積雪,清冷月光透過窗楞照進屋內,只餘絲縷粗細的蒼白色光柱。她躺在床上,輕輕翻了個身,面向地上側臥的白行舒。思忖甚久,腦中一個個疑問接連閃過,卻不知如何得體的說出口。&ldo;望舒,你有話但講無妨。&rdo;人形時,他的眸色如常人一般漆黑,在夜間背光之際,目光依舊炯炯,隨著他呼吸頭和身體微微起伏,還不時有流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