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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這些,史令儀便是陣陣胸悶。這輩子說不得要在女兒身上再多花些心思了!打定主意,史令儀便在丫頭的伺候下,梳洗更衣,臨睡前還去暖閣裡看看睡得正香的小女兒。前世史令儀自認多少有些對不住外孫女黛玉。在地府辦差之時,她打聽到寶玉乃是天界神瑛侍者下凡,為的便是在那富貴鄉里滾上一遭,體會世間之情,歷劫圓滿自要再回天庭。上一世也的確如此,不管如何厚待他,他也不會為供他錦衣玉食的家族盡上什麼心意,也不會在意自家興衰。反倒是若非女婿送來的百萬兩銀錢,還讓賈家苟延殘喘了若干年。當真是白疼了寶玉一場!史令儀也曾將自己的前世舊事說給地府搭檔,按照她那老搭檔的話說,因為孫子容貌肖似丈夫,才更為偏疼,這分明是移情……與其再浪費感情,不如真心相待,珍惜夫妻緣分。因此史令儀揉了揉女兒細嫩的小臉蛋,心道:兒女婚事順其自然就好,只是王家的女孩兒……再不能給她當兒媳婦了。心中敞亮,這一夜便睡得十分安穩。史令儀剛梳好頭髮,丈夫賈代善已經從外書房到來,逗弄著小女兒,看著妻子穿好衣裳,夫妻倆一起等著孩子們過來請安、用飯。果然,賈赦捱了父親一頓,卻沒傷到爬不起來,也和弟弟一起準時來到榮禧堂。一家人一起用過早飯,賈代善便去外書房和幕僚下屬們議事,賈政帶著長隨和小廝們去家學唸書‐‐他不是長孫,為祖母只需服齊衰一年,此時已經除了孝服,只是衣著略微素淨而已。而賈赦則被母親留了下來,自從昨晚父母打發了兩個姨娘,他院子裡幾個丫頭和男僕就心神不定,更是在今早跪在他面前不停求饒……他只是被祖母養得跋扈,卻不太蠢,如何猜不到這些奴僕定是做了錯事,還被人拿了把柄,不然何必如此惶惶?賈赦心中十分惱火:竟一直錯信了人,讓他的臉又往哪兒擺?此番母親又特地留他說話,想必一頓訓斥是免不了的!史令儀全無為難之意,只是讓兒子在下手坐下,便叫了珍珠去傳那唯一留下的姨娘。而後柔聲問起兒子的傷處,知道無礙之後,又問起他和如今的先生相處如何,以及先生平素都教些什麼。還能教什麼?當然是四書五經。這先生倒是個學究,但講課卻總是乾巴巴,不知變通,聽他說話真是昏昏欲睡。既然母親追問,賈赦乾脆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老太太用不了兒子賈代善的名帖,又曾氣走正經舉人,她能請來秀才怕也是不易了。史令儀聽了也點了點頭,並沒有教訓自己兒子的意思。此時,那姨娘業已帶到。這女人哪還有半點傲氣,進門來便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昨天又親眼見到老爺是如何毫不留情地處置她那兩個&ldo;姐妹&rdo;,今日再來已然膽氣喪盡。她聽了太太的吩咐,便把昨日之事又細細地說了一遍。賈赦已然氣得小臉通紅。史令儀哪會就此放過兒子,又叫心腹僕婦把算計兒子的那個小丫頭拎到了眼前。被關了一整天,這小丫頭神色憔悴,趴在地上一個勁兒喊起&ldo;冤枉&rdo;。史令儀淡淡道:&ldo;看來還該再餓上一天。&rdo;說完,揮了揮手。就在僕婦們拖走這小丫頭的時候,她忽然大聲嚷嚷起來,&ldo;是張婆子!張婆子的兒媳婦!只說事情成了,我少不得掙到個姨娘!&rdo;張婆子原是老太太房裡的嬤嬤,她的兒媳婦卻在分家時跟著二老爺二太太離了榮國府。而張婆子如今就在賈赦的院子裡伺候,賈赦也對張婆子一直另眼看待。屏退了閒雜人等,史令儀看著長子,輕聲道:&ldo;回去好好想想這裡面的門道。娘只說一句,你是爹孃的兒子,親兒子!&rdo;賈赦幾乎羞愧得無地自容‐‐被一向信任的僕從們坑害背叛,這個坎兒可不好過,起身行禮,逃也似地離開了榮禧堂。史令儀忽然笑了笑,吩咐鴛鴦道:&ldo;你去和管事對一對名冊,尤其是赦兒院裡的提早備出來,且看看赦兒自己如何處置,又先打發出去幾個。到時候記得回我。&rdo;鴛鴦應了,自去辦差。史令儀剛喝了盞茶,就聽說寧府賈代化的妻子史氏過府來看望她。話說,這個嫂子雖也姓史,卻和保齡侯史家沒什麼關係,而是出身書香門第,家世不算顯赫,但她卻是個沉穩又明白事理的伶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