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了一聲很柔和的輕嘆。
“嗯…我會的。別擔心。”他說,“你一定可以和他一起去排球部……我向你保證。”
*
櫻井星掛掉電話。
……她剛剛稍微好轉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差了。
其實在知道爸爸選擇辭職——也就是背叛了組織的時候,她就已經料到會變成這樣了。
對大人們來說,比起人身安全,青春的校園時光當然要靠後一些。
櫻井星不這麼認為,但她還是接受了。
組織對戰鬥力799的她來說也許不算最糟糕的事,但對身邊的普通人來說,一定是致命的。
自從來到禪院家,就沒有遇到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她心想,慢吞吞地把電話交給僕人。
“您的頭髮亂了。”一人接過電話,旁邊的另一個女孩輕輕捧起她的髮絲,“請讓我為您梳頭。”
說是僕人,其實他們也是禪院家的血脈,只是沒有覺醒術式、咒力微弱,又是女性,就只能在禪院家做一些打雜的工作。
櫻井星沒有拒絕,很配合地坐到鏡子前,任由女孩小心地在身後捧起長髮,用梳子慢慢從頭頂梳到髮尾。
把電話放好的另一個女人,在花瓶裡裝了幾枝櫻花擺到她的面前,又溫柔地牽起她的手:“我來為您修理指甲。”
“不用。”櫻井星用手勢阻止了她,指了指桌上的書,“美子的聲音很好聽。你來唸書給我聽吧。”
美子頓了頓,拿起那本書,聲音變得更溫柔了:“好的……櫻井小姐。”
……一開始她其實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這些成為禪院家僕從的女人,總是維持著一種空洞的平靜,似乎對一切包括她們自己都漠不關心。
櫻井星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也許是她教他們做的菜很好吃,她唸書時的聲音實在很好聽,又或者沒人打擾的生活很平靜……周圍的人對她越來越好,試圖從一切細微的地方照顧她。
‘在您身邊,我感到安心。’
美子他們是這麼說的。
微小的絕望一點點累積起來,變成巨大的空洞。絕望壓斷神經後,就無法再感知到那種痛苦了。
而這個小小的、偏僻的院子,有這個人在的話……似乎也遠離了讓人喘不過氣的一切,給予了他們一點微小的幸福。
*
枯燥的生活流水般過去,5月的時候,禪院家突然有了一些小小的騷動。
“好多人都慌慌張張的。”
美子幫她整理腰帶的時候,櫻井星困惑地問,“從前幾天就開始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直哉少爺的長期任務結束,要回來了。”
美子輕聲道。雖然只是像僕人一樣在禪院家做雜務,但對這個家族中發生的一切,他們才是最清楚的人。
女人用有些粗糙的手指小心地撫平她衣領的褶皺,凝視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眷戀和溫柔,對自己口中的“直哉少爺”反而情緒不高:“直哉少爺是家主的兒子……您今天去道場時,和蘭太少爺更改一下訓練的時間吧。最好在晚上。那時天涼,人也少些。”
她含蓄地作出提醒。
*
美子他們似乎不太希望她和“直哉少爺”碰面。
但她還是見到了。
櫻井星在木質長廊上慢吞吞地往道場走,剛到附近,還在走廊上就聽到了裡面爭執的聲音。
“直哉君,請你放棄這樣的想法吧!我們禪院家是……”
“蘭太,你在害怕什麼,只是個普通女人而已。你喜歡的話,讓她當側室也不是不可以。”
櫻井星沒有刻意放輕腳步,因此她走到道場門口的時候,裡面的人立馬回過頭看了過來。
“啊、櫻井小姐……”
俊秀的辮子少年略顯緊張地出聲叫了她。
櫻井星沒有回應,目光落在另一個人身上。
除了禪院蘭太以外,道場裡還出現了一個不認識的少年。
少年大概15、6歲的年紀,一身黑色羽織和淺色長袴,羽織裡面還穿著闊領襯衫,打扮得相當仔細,大概是禪院家得勢的人。
他長得倒是不錯,耳朵上打了一串耳釘,金色的頭髮很顯眼,像是染的;只一雙略微上挑的吊梢眼看起來有些陰鷙。
從蘭太剛剛的對話中來看,他就是禪院直哉——禪院家主的兒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