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也很不值錢,淡了就是淡了,再也還不回來。==============================================================&ldo;督主,督主。&rdo;聲聲輕喚吵醒了雨化田,他睜開眼睛,就看到貼身隨扈令安正一臉擔憂的瞧著他。雨化田低垂了眼簾,卻發覺自己看摺子看到一半竟是睡了過去。或許是最近的事情太多,竟是夢到了那麼久之前的事情。看看窗外已是深夜,屋子裡卻是黑漆漆的,想來就是令安為了讓自己睡得安穩所以熄了燭火。令安跟他日久,做事也得力,偶爾的多管閒事雨化田是不會多做責罰的。見雨化田醒來,令安輕輕舒了口氣,然後抱拳道:&ldo;督主,皇上派人來傳你,李貴妃也派了人來穿督主前去說有要事相商。&rdo;雨化田蹙了蹙精緻眉尖,只覺得哪個宮裡頭的人有事沒事就來這麼一出實在是麻煩得緊。擺擺手,聲音寒冷如刀:&ldo;去掌燈。&rdo;令安取了燭火來將屋中的蠟燭點燃,雨化田拿起了放在左手邊的一張摺子,開啟瞧了瞧,便放進了袖裡,然後緩緩起身:&ldo;我去面聖,你莫要跟來。&rdo;&ldo;是。&rdo;令安躬身行禮,早便知道這個時候督主絕不會去李貴妃那裡,偏生李貴妃每次都要來試一試,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那麼喜歡給自己找氣受。雨化田神色冷淡,但那張陰柔至極的臉在燭火下卻依然魅惑如斯。抬步離開,便看到總管太監張進良正滿臉堆笑的站在華麗軟轎旁邊,見到雨化田後上前幾步諂媚道:&ldo;雨督主,皇上喚您入宮,特派了轎子來,請吧。&rdo;雨化田拿了帕子捂住嘴,他向來是不喜歡這人,也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喜,而張進良卻是知道這人的脾氣秉性,刀一般的直來直去,但只要不惹他便不會招來禍端。在宮中伺候皇上日久自然磨練出幾分城府,只當沒看到雨化田眼中的厭惡依然諂媚。瞧著那頂軟轎,雨化田輕輕蹙起了眉。每每那人傳喚自己時都會配上軟轎,只是雨化田向來是不喜歡這些從來不受,每每都是自己走到宮裡頭去。這本算得上是抗旨不尊,可雨化田偏生就是倔強到底的人物,宮裡頭那位也想來是不追究,便沒人吧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捅出來。本想像以往一般走進宮去,但今日,他捏了捏袖中摺子,竟是一撩衣衫下襬,偏身坐進了軟轎裡,倒是讓一干抬轎子的人瞪大了眼睛。&ldo;走吧。&rdo;雨化田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冷清,在這個夜裡越發顯得寒冷。張進良聽出了裡頭隱隱含著的不耐煩,忙招呼了人趕緊抬起來,然後往宮門走去。雨化田坐的很端正,哪怕這個緊閉的小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他也依然背脊挺直。在他剛入宮的那些年,尚且無權無勢,宮中調|教太監的手段自是層出不窮,而隨時隨地都要守著本分守著規矩更是像是針一樣扎進了雨化田的骨頭裡,拔都拔不出來。轎子裡頭很黑,雨化田閉起眼睛卻依然阻止不了指尖的顫抖。把簾子撩了個縫,但一眼就看到了跟在轎子旁邊的張進良,蹙起眉,又把簾子放下。宮中的轎伕步子很快,但平時訓練有素,這轎子倒是不見多少晃動,不多時就已經進了宮。本是有門禁的,但那是對別人,雨化田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在砍了五六個守宮門的侍衛但卻不見皇上對他有絲毫責備之後,這宮門就對他完全敞開,再也沒有過阻攔。轎子停了,穩穩落下,雨化田神色冷淡的從轎子中走出來,銀白色的錦袍在月光下似乎泛著奇異的光華。站在大殿門口,隱約能看到窗戶上那人的倒影。雨化田卻沒急著進去,而是蹙起眉頭往西南方向看去。那邊有人,兩個,就在藏書樓附近。雨化田武功造詣深厚,自是能看的出其中一人遠在他之上,也不準備去阻攔,只要那人來宮中不是為了殺這殿中之人便與他無關。整個皇宮中,在雨化田眼中不過三種。無關緊要,可以利用,和朱棣。那個人與旁人不同,到底是哪裡不同他也說不出來,想明白,卻又不敢去明白。感覺到那兩人已經離開,雨化田收回了放在腰上軟劍上的手,神色淡漠如昔。&ldo;莫要跟來。&rdo;雨化田冷淡的甩了一句後便抬步進了殿門,張進良臉上的笑淡了下來,倒不見怨毒,只是輕嘆。各人有各人的不容易,誰能說那雨化田能比自己好到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