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客廳裡的座機,荏苒驚魂未定,事情全都趕在了一起,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姐姐小封的事情,怎麼,怎麼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不成,荏苒心裡不放心,他急急忙忙地換下衣服,推開臥房的門衝著背對著房門側臥的仁莫灣道:&ldo;灣灣,小舅有事回去一趟,你,你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吧?&rdo;&ldo;嗯。&rdo;又是很半天,仁莫灣才淡淡地突出一個嗯字來。荏苒看了看蒙著被子的仁莫灣,縱然心裡不放心,可是那個人回來這件事太大了,他完全無法無視掉,狠下心,咬咬牙,荏苒奪門而出,男人也是急得暈頭轉向了,車程開到一半的時候,才想起來給雷迪去個電話,看她能不能請半天假去看著仁莫灣。荏苒前腳才走,仁莫灣後腳就從被窩裡爬了出來,小男人今日的氣色看起來真不錯,他先是掏出他放在床底下很寶貝的小匣子,開啟小匣子,裡面靜靜地躺著一隻泛黃的紙飛機,腦袋裡霎時就會放出滕子封七歲時他送紙飛機時那花兒一樣燦爛的笑臉。酸了鼻頭,紅了眼眶,之後又翻出來很多本影集,有那一年他誘哄滕子封女扮男裝陪他拍的照片,小新郎大新娘,仁莫灣看著看著又笑了起來,那個時候他自己都還很青澀,滕子封才那麼一丁點大。最後的一本影集裡是他偷拍的小鬼頭從小到大的照片,這些他寶貝的很,連滕子封本人都不知道他偷拍了這麼多,其實,小男人也不知道滕子封也偷拍了很多他的照片。說一千道一萬,都是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矯情來矯情去,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早知道今日,當初何不勇敢一點點?到了現在,連一點點&ldo;浪漫&rdo;的回憶都沒有留下,真後悔。寶貝完了懷中的東西,仁莫灣又原封不動地把東西放回去,然後起身開始收拾打理這個他只花了兩萬多塊就租了十多年的房子,還是當初那句話,合適,划算,他賺到了,呵呵。窗外的太陽金燦燦的,耀眼的光輝刺得小男人睜不開眼,被其擦拭的鋥亮的玻璃好像一副相框,把天邊的火紅裱入進來。拉開浴室的玻璃門,仁莫灣走了進去,他放了滿滿一池子的水,他把自己洗的乾乾淨淨,然後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站在鏡子前左照右照,依舊很自戀,覺得自己很完美。隨後,他又放了滿滿一池子的溫水,然後笑著踏進去,身子被溫水沖刷著很舒服,就像在做按摩,暈暈乎乎的,不多時,睏意就向他襲來……114塵歸塵、土歸土閉上眼的一刻,小男人翹起唇角,浮世的華麗與一切美好再也看不到了吧?這花花世界,表面上是那般的動人,而實際上內容空虛、無用,物慾橫流的溫柔富貴鄉,浮躁、虛榮的自己,呵呵,這一切,都再見了吧……清澈的水波輕緩微蕩,濃稠的血滴混入水中立即消融、暈染開來,血,總是能令人興奮,如同妖冶的雪蓮滴滴在仁莫灣的臂彎下綻放,水中拉出血線的鋒芒刀片翻滾著沉入池底,聽不見碰撞瓷質浴缸底部的聲音,只有那不斷咕嘟的一串串小氣泡冒上來。&ldo;哥?哥?我雷迪啊,開門,你在不在啊?&rdo;門外的雷迪按了半天的門鈴屋內也沒人反應,雷爺不由得緊張起來,他扭頭問載他過來的展翔:&ldo;我有不好的預感,一路過來的時候我都眼睛就一直在跳,我沒有鑰匙,你能不能開啟這門?&rdo;&ldo;別這麼緊張,女人的第六感不是那麼準,或許他睡著了沒有聽見。&rdo;展翔的想法和雷迪一樣,仁莫灣的精神狀況堪憂,按了這麼半天的門鈴也沒動靜,難免不要人奇異,更奇怪的是,雷迪也好展翔也罷,這倆人完全沒覺得仁莫灣會出去。大門如果真能像電視劇裡那樣一腳踹開,那特麼都別想安穩了,展翔找來了物業公司的管理員,很快的,物業公司專門為小區住戶開辦的開鎖公司的人員到來,經過專業人士的專業開鎖,大門很快被開啟。雷迪一馬當先衝進去,先喚了一聲哥,後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眼睛的確與眾不同,他沒有瞧見躺在浴缸裡衣冠整齊的仁莫灣,第一眼看見的卻是那隻冒著血水的手臂。小妮子傻了眼,一下子語無倫次起來,完全沒了平日裡那咋咋呼呼張牙舞爪的瘋癲樣,紅了眼圈,叫嚷著要展翔快點進來救人,男人比他沉得住氣,先是扯下一條布片緊緊勒住了仁莫灣割開的手腕,要仁莫灣保持頭低腳高的狀態,然後將人從浴池裡撈出來趕往醫院緊急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