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天空終於泛起了魚肚白,突然間從墨藍色雲霞裡矗起一道細細的拋物線,這線紅得透亮,閃著金光,如同沸騰的溶液一下拋濺上去,然後像一隻火箭一直向上衝,太陽‐‐來了,將要普耀眾生。紅霞中,滕子封擁著仁莫灣吻的激烈,耳畔是和煦的風,腳下是一派雄偉壯闊,懷中,是此生最愛的人。突兀的,驚天動地的巨響炸起,旋即便是一片撕心裂肺的哀嚎之聲,正吻的纏綿悱惻的滕子封與仁莫灣當即一驚,分開彼此朝著山下望去,只聽的遠處就像火車失控後的轟鳴一樣喧鬧刺耳,只瞧得與他們隔著巽他海峽遙遙相望的蘇門答臘島衝起了滔天巨浪,呼嘯著朝著海岸線拍擊而去,而後便是一陣陣山搖地動,房屋瓦舍一浪過後不復存在,城市成了一片汪洋。嚇!地震!海嘯!可怕的字眼在滕子封與仁莫灣的腦中炸開,火山接連噴發,火山灰、岩漿滾滾而下,大地被陣陣咆哮撕裂,煙霧瀰漫整個海域。&ldo;小封,地震了,海嘯,引發海嘯了。&rdo;仁莫灣驚恐的語無倫次,他知道海嘯的威力到底有多麼恐怖,滔天巨浪捲起的海浪足有十米、二十米甚至是五十米之高,歷史的紀錄要人駭然,那是真正的噩夢。遠處的火山口正在不斷的噴發著、爆發著,眼前的一幕就宛如世界末日已到來,橘色的岩漿、火星四處飛散,巨大的海浪一波一波呼嘯著而來,就好像,馬上會到眼前一樣。&ldo;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非要來爪哇島,小封,小封我對不起你,小封,小封……&rdo;才剛剛虎口脫險就又入狼窩,懷胎七月的仁莫灣實在再也經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小男人木訥的站在斷崖前,就好像忘了世界忘了自己,什麼都忘記了,眼前的,就是一片修羅場,歇斯底里的哀嚎,慘不忍睹的場面,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喪生在大海的怒吼之下,那幽遠、那瑰麗、那神奇不復存在。&ldo;別慌,沒事,沒事,離我還很遠,有我,別怕寶貝兒。&rdo;滕子封強壯鎮定,牽起仁莫灣顫抖的手腕攥在掌中,如果連他都亂了陣腳,他們還要怎麼活下去?&ldo;來,跟我走,我們趕快下山,迅速往後撤哩,千萬別慌,太平洋預警中心和印度尼西亞政府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派出搜救小組的,我們現在走還來得及,你瞧兒,離我們還很遠。&rdo;震源還在擴大,很快,驚天巨浪便會淹沒他們所在的位置,這一點,滕子封心知肚明。&ldo;小,小封,我,我……我……孩子…孩子…&rdo;仁莫灣是被眼前的景象嚇啥了,那猖狂的水幕、巨浪就似在小男人的眼前肆虐一般,轟隆隆的爆炸聲而起,那是水下火山爭先恐後的爆發,宛如一顆顆水下魚雷爆破。&ldo;別怕……別怕……這個時候你千萬別慌,為了你肚子裡我們的孩子…別怕……別怕……&rdo;滕子封忽然抱住仁莫灣,垂首在小男人的額頭上輕輕落下數個安撫的輕吻,拍在仁莫灣背脊上的手腳正在快速的給他的私人特助彭勃傳送簡訊,要他立刻派家族的私人飛機來印度尼西亞雅加達,滕子封不敢當著仁莫灣的面打電話,他怕會嚇到小男人,他們此時此地的位置很好,有利於直升飛機的停靠,然,不可以,不可以再在這裡逗留,他們必須後撤,撤的越遠越好,他不想和他的孩子他的愛人淹沒在恐怖而瘋狂的海嘯中。收回手機,鬆開仁莫灣,滕子封脫下身上的襯衫撕扯成布條,然後將兩個人的手腕緊緊地纏繞在一起,一定不分開。爭分奪秒的奔下山,兩個人手牽著手十指交扣,滕子封心裡著急卻也不敢要仁莫灣跑的太快,小男人已經有了七個多月的身孕,身子很沉,根本就跑不起來,仁莫灣很堅強,他一手背滕子封握著,一手託著自己的肚子邁大步的順著山路往下跑。兩個人誰都再也沒往身後看去,每一個爆破都像炸在他們的心頭上一樣,要他們不由自主的顫動身體,那是大海在咆哮,那是火山在移動,那是大地在顫抖,那是地殼在分裂,那是魔障,那是生離死別,那是天堂與地獄的一線之隔。仁莫灣的額頭上佈滿大顆的汗珠,身後每有巨響傳來,小男人都無法剋制的哆嗦一下,他不想告訴滕子封他動了胎氣,他肚子疼的要死,好像有人拿著鉤子在翻攪他的肚子一樣,他害怕極了,害怕的不是身後正咆哮而來想要吞噬整個城市的海嘯,而是害怕肚子裡的孩子,寶貝……寶貝……爸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