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朗威摩奇第二次打過來,直接說粵語了。
因為他覺得自己的粵語比黃建國的英語還好。
這一次接電話的人是靳衛東。
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帶著公事公辦的虛偽熱情。
朗威摩奇憋屈得不行,也只能好聲好氣地說:“啊,靳先生。我到b市了。想和您談一談跟b市飲料廠合作的問題。上次你說的條件我都同意。”
靳衛東說:“哦。不過現在有三家競爭,我的條件要變了。市場經濟嘛……”
特麼的又要變。
朗威摩奇心裡罵罵咧咧,忍著氣問:“啊,靳先生不妨說來聽聽。”
靳衛東。:“我要百分之十的貴公司股份。”
朗威摩奇:“能面談嗎?”
靳衛東:“答應條件,我們就坐下來談,不答應條件,就不用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我很忙。”
朗威摩奇:“靳先生的要求有點過分了。”
靳衛東:“摩奇先生好好考慮一下吧。”
其他兩家繞了一大圈,也全部兜回到了靳衛東這裡。
靳衛東把其他兩家提的條件也相應提高到了百分之十的股份,才肯坐下來談合作。
拉里亞瑟斯說考慮一下。
威廉喬丹就比較痛苦了,因為上次跟靳衛東談過以後,董事會壓根就沒有同意給靳衛東股份來換取合作。
結果現在靳衛東又漲價了。
董事會肯定更不會同意了。
朗威摩奇給他打電話,約他跟拉里亞瑟斯商量跟中國合作的事情。
他覺得靳衛東再用某種計謀,可是他說不上來其中的奧妙,所以想看看其他人的感覺。
威廉喬丹正發愁,也想探探其他兩家的口風。
如果他們兩家都不鬆口,他就沒必要再去跟董事會磨了。
拉里亞瑟斯一向老奸巨猾,覺得就算不是刺探訊息,能穩住迷惑對手也好。
所以三個人各懷鬼胎在酒店的咖啡館裡坐下了。
朗威摩奇:“我打了三個電話給那個中國人,他都在敷衍我。我覺得他們在耍我們,不知道兩位怎麼看。”
威廉喬丹微微點頭:“我也有這種感覺。”
拉里亞瑟斯:“中國人一向很奸詐。連狡猾的霓虹國和漂亮國都要跟他們學《孫子兵法》。”
朗威摩奇:“所以我們三個要聯合起來,不能讓他得逞。他的條件一個都不能答應,逼他用最開始的條件跟我們談。畢竟現在想要發展經濟和技術的他,不是我們。”
威廉喬丹:“對。我贊同摩奇先生的話。”
拉里亞瑟斯:“好的。中國人的要求確實過分。我也不打算答應。”
三個人愉快地告別。
拉里亞瑟斯一轉身就在心裡罵罵咧咧:我本來以為靳衛東說的有三家競爭是嚇我的,其他兩家說不定找到了別的合作人。現在才知道,原來靳衛東真的是唯一選項。
而且朗威摩奇對靳衛東的攻勢這麼猛,都打了好幾個電話給靳衛東了,還說什麼穩住。
我看他是想穩住我們兩個,然後悄悄跟靳衛東達成合作。
他立刻給靳衛東打電話:“靳先生,只要李向星先生肯合作,你要的百分之十股份不是問題。”
威廉喬丹也很恐慌。對手都在發力了,他卻連底牌都沒拿到手。
他作為常年待最近位置觀察中國的人,比董事會里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中國市場的潛力。
現在要他眼睜睜看著大好機會就要從指尖溜走,實在是太痛苦了。
因為他真正的目標並不僅僅是飲料這一項。
爾和洋行主營業務,譬如零售、酒店、房地產、汽車和保險,現在在中國都通通處於空白,等著他們去開發佔領。
如此巨大而又誘人的蛋糕,只要能佔住其中一部分,哪怕一個角,爾和洋行至少往後五十年都不用發愁了。
這也是跟爾和業務有很多交叉重合的祈震霆願意花那麼大力氣,冒那麼大風險,投入那麼多去穗城建一個酒店的原因。
祈震霆的酒店建好以後,基本上穗城的房地產,酒店和相關業務跟其他港商就沒有什麼關係了。
然後祈震霆就會以點帶面,從穗城擴充套件到粵省和東南四省再往北擴張。
所以其他洋行在南方是沒希望了,只能從北方入手。
可是他城市至少十年內都不會像南方那樣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