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機票要透過單位開介紹信找關係才能買得到。
飛機上不但供應茅臺,還有漂亮的紀念品發給每個乘客。
李向陽本來以為,靳衛東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子會好奇到東張西望,幹出調戲空姐、喝茅臺喝到發酒瘋這種蠢事。
畢竟李林富十歲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興奮得在機艙裡跑來跑去。都要靠他摁著才能坐下不添亂。
結果靳衛東很淡定。
淡定到讓李向陽懷疑自己帶錯了人。
到了穗城,靳衛東卻不著急去找印刷廠,而是在流花賓館住下了。
登記的時候,他看見一群人簇擁著一箇中年人上去了。
那人看著挺眼熟,是誰來著……
他擰眉想了一會,忽然問李向陽:“李伯伯在穗城有沒有朋友能借車給我們。最好是軍區大吉普車。”
李向陽一臉疑惑:“要車幹什麼。我們不就是去兩趟照相館,再去兩趟印刷廠麼。”
靳衛東說:“先去看個地。那地方有點偏。打車去還行,回來就麻煩了。”
李向陽:“看什麼地?!你這孩子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就算借到了誰來開?”
靳衛東:“我。我會開。”
李向陽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呵呵,我知道了,你小子想著這裡沒人認識你,所以要無證駕駛過一把車癮。我可不上你的當。”
靳衛東嘆氣:“李伯伯,我都會修車了,怎麼可能不會開車。”
李向陽想了想:也是啊。不會開車的人怎麼會對車的構造這麼清楚,一點火就能聽出問題來?
靳衛東開始拱火:“嘖,唉。李伯伯雖然在b市手眼通天,不過這裡是穗城。還是有點為難您了。”
李向陽吹鬍子瞪眼:“誰說我借不到,等著!!”
他撥了幾個電話出去,最後放下電話得意洋洋地說:“明天早上八點,車會開到賓館前面來。”
靳衛東忙拍馬屁:“哇哦,還的是我李伯伯,嘖嘖嘖,真是人脈超強。”
李向陽:“說,你到底要幹什麼。你這小兔崽子一肚子壞水。不說清楚,我可不敢把車給你。”
靳衛東說:“穗城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五星級賓館對吧。”
不知道前世的記憶有沒有出偏差,所以他要確認一下。
李向陽:“是。不過,你問這個幹什麼。難道你還想住五星級賓館?別想了,這裡就是穗城最好的賓館了。”
靳衛東:“那我們建一個五星級賓館吧。”
李向陽翻了個白眼:“神經病。你以為我像林富那麼好騙麼?”
就算老子有錢,也不是這麼霍霍的。
這裡是別人的地盤,往這裡砸錢淨便宜別人,不是傻麼?!
靳衛東說:“不用李伯伯出錢,您只要中間牽個線就能得到五星級賓館的股份,順便把我們的茶葉炒起來。”
李向陽皺眉:“明天開車出去跑一趟就能辦成?”
靳衛東:“昂。”
李向陽將信將疑,猶豫了一下說:“那就跑一趟……”
反正就跑一趟,幹不成也沒損失。
次日兩個人一大清早就起來了。
靳衛東連地圖都沒看,直接就開車出去了。
軍牌大吉普車,開起來果然夠勁,夠拉風。
李向陽又歪頭想了好一會兒:照理說,在上次跟李林富來之前,靳衛東應該沒來過穗城。
為什麼這小子好像對穗城很瞭解的樣子。
最後靳衛東在珠江邊的某處停下。
珠江到了這裡流速變緩,形成了一個幽幽碧潭。
這會兒的江水清澈如許。
北岸是市中心,南岸還是甘蔗林和零星的幾個工廠。
岸上的榕樹長長的氣根垂到水面。
風吹過,氣根撩起水面,泛起陣陣波紋。
幾隻白鷺立在不遠處,細長的腿,潔白的橢圓形身子,像插在水裡的一個個棉花糖。
近處一群白鵝,在水面遊弋著,時不時低頭欣賞自己的倒影。
靳衛東站在珠江邊有些感嘆,當年他可是親眼看著這一江清水逐漸變得渾濁和腥臭,沒想到有一天還能看到它依舊清澈的景象。
遠處,一箇中年人揹著手,慢悠悠沿著江邊走過來。
靳衛東勾了勾嘴角:目標來了……
靳衛東看了看那人身後,沒有保鏢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