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衛東直接把電話遞給了黃建國。
黃建國一臉懵逼,瞪著靳衛東,無聲地問:臥槽,你給我幹什麼,我要跟他說什麼?
宿舍裡隨便抓一個人英語都比我好。
我的英語口語特麼大多數時候只有我自己能聽懂,少數時候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靳衛東大聲說:“對方是銷售經理,沒資格跟我談。你是‘仙機實業’的銷售經理,你跟他談。”
明擺著是想說給電話那頭的人聽。
黃建國捂著話筒,低聲問:“你確定這麼重要的事情讓我來談麼?”
靳衛東:“別慫,大膽說,氣勢擺出來。反正這種小角色,得罪了也沒關係。”
那意思就是給老子往死裡戲弄,不要心軟。
黃建國抖了抖肩膀,鬆了捂著話筒的手,用他奇奇怪怪的口音一字一頓地說:“啊,買內母一死(y-na-is我的名字叫)黃建國啊。那個啥。哇特度油望土脫可(what-do-you-want-to-talk你想談什麼?)”
胡凱文的cpu徹底給乾燒了,下意識問:“啊,你說了什麼?啊,不,i-beg-your-pardon(不好意思,請重複一遍)。”
黃建國皺眉:“pardon個屁啊,你會說中文啊。那就說中文啊。真費勁。好好的中國人,說什麼英語?!!”
胡凱文沉默了三秒才用帶粵語腔調的普通話說:“我們公司想跟貴公司合作開發‘仙機水’。”
黃建國說:“哦,這事啊。不好意思。我只是個銷售經理,沒這個權利。”
胡凱文:“那誰有這個權利呢?”
黃建國:“我的老闆,靳衛東。”
胡凱文:“那請靳衛東先生來接電話。”
黃建國:“不好意思,你是銷售經理,你只能跟我談。我們身份才對等。如果想跟靳衛東先生談,那就找你們老闆來。”
胡凱文:“我的老闆這會兒已經下班了。”
洋老闆都是到點就走,只有他這個打工仔還在這裡苦哈哈打電話。
黃建國:“我們老闆也下班了。還有別的事嗎?沒有我就掛了。”
然後不等對方說話掛了。
整個宿舍,憋了三秒,猛然爆發出狂笑聲。
“臥槽,建國,我第一次覺得你的中式英語這麼好聽。”
“大頭,你真是太帥了。”
“pardon個屁,哈哈哈。這可憐蟲估計要好多天才能治癒心靈上的傷痕。”
“建國出息了,現在也是銷售經理了。”
樓上宿舍的人從地板的縫裡衝他們歇斯底里叫了一聲:“小點聲,我在練習晚間播報,都被你們嚇得忘詞了,你們宿舍的都瘋了嗎。”
老二“噌”站起來:“幹啥?!想打架嘛。”
老五指著樓上:“你個死娘炮,有種下來,看我不揍死你。”
老七和黃建國一人一個按著他們:“別激動,別激動,睡覺了,不打架。”
靳衛東把電話線拔了:“今晚就這樣了。他們估計明天才會打過來了。”
他們現在養成一個習慣,定點定時拔電話線,省得沒完沒了的響。
十點全校宿舍統一關燈。
大家急匆匆洗漱完,往床上一躺下,就開始每日必有的“臥談會”。
“去年中國派代表團參加了在漂亮國普萊西德湖舉行的冬奧會,你們知道吧。”
“冬奧會,是個什麼東西。”
“就是有滑冰什麼的。”
“誒,滑冰!!聽說花樣滑冰的女運動員身材好,長得漂亮,還穿得都很少。整個大腿都露在外面。”
“臥槽,你個老六,你個色狼。講什麼都能引到這個去。”
樓上有人小聲說:“呸。色狼。不要臉。”
老五:“你再說一句,把你們樓板掀了。每次打望食堂的女同學,就屬你們宿舍最興奮。”
樓下回答:“君子,食色性也。要你管,切”
黃建國打了個哈欠:“睡吧,反正穿再少,你也看不著。”
然後樓下卻興奮起來,從冬奧會講到有沒有可能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再講到諸葛亮北伐為什麼會輸,然後是英語老師今天穿的裙子好短。
男人啊,老婆孩子,一個崗位幹幾十年,這輩子就這樣了……
最後大家都說累了,一片鼾聲起,各種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