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衛東一走,平時對秦果兒冷言冷語,或者背地裡叫她“狐狸精”,“喪門星”,總欺負她,排擠她,偷懶把活兒甩給她的同事們,都圍著她,熱情地不得了。
“哎呀,小秦啊。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靳衛東同志啊。”
“秦果兒同志啊,以後要是靳衛東同志叫你,你儘管去,那些零碎活都讓我來做吧。”
“果兒啊。有空也來阿姨家坐坐呢。你說你都回來這麼久了,還住在一棟樓裡,也不來串門。”
秦果兒微笑點頭:“好的,好的,謝謝各位同志。”
其實她心裡透亮的。
短短几分鐘,這些人對她的看法就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嗎?
當然不可能。
這些人只是為了不招惹災禍或者圖謀利益,表面客氣而已。
在她聽不見的角落,他們依舊會罵她:“賤人生的小賤人。天生的賤骨頭。”
“長得就是一副狐狸精樣,還裝什麼清高。”
“肯定是不要臉地爬上了靳衛東的床,靳衛東才來護著她。”
不過,她早就無所謂了。
因為母親臨死前跟她說過一句話:“和弟弟好好活下去。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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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慕承澤參加完茶話會,處理完要處理的事情,準備返回穗城,臨走來看慕承霖。
慕承霖一臉憂愁。
慕承澤:“有什麼就說,雖然b市不是我們地盤,你的大部分要求還是能滿足的。”
慕承霖說:“最近茶室的生意很好,我還能在學校裡跟靳衛東直接向他彙報,等寒假的時候怎麼辦。我打聽過了,他們家附近最近的電話在居委要走幾百米,實在是不方便。居委也沒有那麼閒,天天跑去叫人來接電話。”
說什麼彙報工作,他要是想知道自然會自己打電話給你。
你就是想跟他說話而已。
慕承澤怕自己拆穿她,她會惱羞成怒,可這麼痛快就答應她又挺沒面子的。
他抿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煞有介事地說:“其實祈震霆先生也跟我講了不方便聯絡靳衛東的事情。而且他現在是領導小組的成員,既然你又說起來了,我就給他裝一個吧。不過沒有那麼快。”
慕承霖眯眼笑:“謝謝哥哥。”
慕承澤心裡越發酸溜溜的:呵呵,為了他,你竟然不惜低三下四的跟我撒嬌。真是難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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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臨近期末,而且天太冷,所以天黑以後,學校除了自習室什麼都關門了。
就算去了自習室裡也坐不住,因為沒有暖氣。
這個年代的b市還沒有實現全市集中供暖。
所以大家都是早早洗漱完,窩在被窩裡看書複習。
李林富的胖臉在門口出現。
靳衛東苦笑著對他說:“這麼冷的天,難為你從被窩裡出來,爬兩層樓來找我。不過就算是這樣,我還是隻能告訴你,我不知道。”
李林富最近總纏著靳衛東問考題。
可惜他後面考的這幾門都是工商管理專業的專業基礎課,跟靳衛東他們這種純工科專業,沒有半點重合。
所以靳衛東愛莫能助。
李林富不死心,像個老和尚一樣每日必問三遍。
要是哪天忘了,睡覺前想起來,都要跑下來補一次。
李林富說:“我是來告訴你。明天有人上你家和宿舍裝電話,你別害怕。”
靳衛東摸了摸耳垂:“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我沒去申請電話啊。”
他確實覺得家裡電話不方便,可是現在裝個電話太麻煩,而且也沒打算在那個破平房裡住太久,所以想等搬了新家再說。
李林富:“慕承澤同志應祈震霆先生的要求和工作需要,特地給在兩個地方幫你裝電話,方便平時和假期的時候聯絡你。”
靳衛東說:“誒,這個不錯。”
然後宿舍裡的人都感嘆:“哇,東子,現在真神氣,家裡都有電話了。”
“可不是麼,我們都還停留在三轉一響。他直接略過了黑白電視機和腳踏車,看上彩電和開上汽車了。”
“咱們宿舍也有電話了真是太好了。”
靳衛東對其他人說:“就是工作需要,別想太多。”
李林富說:“是,這條線不用你出電話費和安裝費,不過只能接打少數幾個號碼。所以還真是工作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