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玉！你，你瘋了？楊戩已經死了，沉香也死了！！&rdo;敖春覺得自己才是真的要瘋了。好在小玉不像丁香那樣，什麼也聽不進去，只會自說自話，她放下了持劍的手，神情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卻不是悲傷：&ldo;我聽見了，八太子，沉香死了。&rdo;雨似乎越下越大，卻沒有半分沾溼小玉的衣裳，她像往常一樣低著頭，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擦眼睛：&ldo;如果他當初能明白舅舅的苦心，該多好，現在變成這樣，我再也不敢去見舅舅，我不敢讓他知道沉香死了……我先前還想，是姥姥保佑我，讓我不用做這樣痛苦的事情，我不想殺你們的。可是到頭來，卻是如此‐‐八太子！&rdo;&ldo;啊？&rdo;這小狐狸究竟是瘋了還是傻了。&ldo;八太子，你說我該怎麼辦，沒有沉香，我活不下去。&rdo;&ldo;……是，你和丁香一樣，我知道。&rdo;敖春不知道如何接，只能順著說。憤怒已平息，他試著去理解小玉，也許，也許真的是打擊過大，真相過於殘酷，讓小玉有些失常。&ldo;可是沉香死了，如果我也去死，舅舅會傷心的……&rdo; 小玉的確是有些恍惚，卻沒有失常，更不是敖春以為的瘋了。這段時間，修行越深，法力越高，心底的那份愧疚與痛苦卻越來越甚，幾乎讓她透不過氣，幸虧老祖總是一句話就能讓她平復下去。是他們害死了楊戩。小狐狸，沉香本來只要打敗司法天神就能救出三聖母的。可是他心裡恨極了楊戩，他們都想讓他死。真相，他們永遠不會明白。小狐狸，你只有，只能去殺了他們。每當修煉功法至半，鮮紅色的血總從唇邊溢位來，流淚得幾乎疲憊後就不再哭泣，恍惚之中，就能聽見那清冷低緩的聲音，暖到了心底。&ldo;小玉，你也要幫沉香。&rdo;‐‐我是幫舅舅，沉香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呢。&ldo;小狐狸，看見沉香，千萬不能隨便說話。到時候你攔住孫悟空，我去想幫沉香拿開天神斧。&rdo;‐‐恩，教主說我的劈天神掌，已經完全練成了，姥姥留給我的只是法決修行之術而已，現在勝佛想打過我，可沒那麼容易了。&ldo;小玉，你雖然有萬年法力，加上劈天神掌，也只能擋得住孫悟空一時，那猴子好奇心好戰心重，你不妨激他。在他沒有完全熟悉劈天神掌的招數前，他不會贏過你的。不要直接與他硬拼，用一招就藏半式。&rdo;&ldo;是，舅舅，等沉香救出三聖母之後，我們一家人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rdo;&ldo;不好麼？&rdo;那時為什麼不覺得，幽清的神殿裡，兩排燭火忽明忽暗之下的笑容，淡然平靜，沒有一絲期盼與嚮往。如果能永遠記住，那個夜晚，所有的希望都在明天發生，所有的結局也等著明天的到來，要闖上天庭的沉香，憤怒著種種忤逆之事發生的王母娘娘，失望離去的梅山老大，在華山之下默默以淚洗面的三聖母，他們都在等明天。在這座廣闊冰冷的神殿裡，小玉所等的未來美好到只有想象。&ldo;舅舅，你以後，不要留在天庭了好嗎？&rdo;&ldo;傻丫頭，改了天條，我還怎麼做司法天神？&rdo;&ldo;對哦！&rdo;悄悄吐舌頭，笑道：&ldo;如果被王母娘娘發現您用教主的法寶穿心鎖冒充五彩神石，放入華山。只怕會恨到毀了瑤池吧。&rdo;楊戩淡淡微笑，在燭火下隱約，模糊。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時間短暫，很快，那個等待許久的時候就要到了。&ldo;等沉香知道了這些事，我一定帶他來向舅舅賠罪。&rdo;&ldo;賠什麼罪？&rdo;不樂意的站起來，小聲道：&ldo;他一直在罵舅舅呢！他一點也不懂您的苦心，總是自作主張，鬧出事來。&rdo;&ldo;好了，小狐狸，你該去瑤池外等著了。&rdo;&ldo;我還沒和四公主……&rdo;&ldo;她即將返魂，正於鼎中修煉，你還是不要去看她了。&rdo;&ldo;哦。&rdo;拿起劍，正要施個隱身的法決出殿門。&ldo;小玉！&rdo;&ldo;舅舅？&rdo;向來冷靜沉穩的面容上似乎有些恍惚，有些不捨，卻在一瞬之間轉為溫和笑意：&ldo;過來，說了半夜的話，你都忘記重梳頭髮了，去見沉香，這個樣子可是不好。&rdo;為什麼回憶如此清晰？她眷念這些清晰，又痛恨這些清晰。那樣溫和的笑意，溫暖的指尖，執以木梳，從她發上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