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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啊,這楊戩死都死了,還鬧出這些事來,若他真死了也就罷了。平白這番‐‐&rdo;百花仙子說著,忽然停下,懊惱而擰眉嘆息。原是該記恨,該憤怒,該不屑提起甚至鄙薄一番的,可是話到了嘴邊竟是無法再說下去。天庭‐‐幽暗天光傾落在這冷寂的神殿前。沒有聲音,只有那抹帶著淡淡紫色的身影,不安的佇立於殿前。天光所浸染過來的脈脈幽藍,竟是比徹骨的廣寒宮,更相得益彰的孤清。失神了一瞬。也僅僅只是一瞬。還沒有出聲,她就恍似所覺般一下望過來。廣寒仙子看上去和尋常無異,目光清冷,沒有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未顯出分毫的憤怒與不滿,卻輕易就看出。那是因為,自己也同樣不會顯露出絲毫情緒。三妹還曾經為此擔憂暗惱過,說是這樣的二哥,與這樣的嫦娥,都無甚喜悲之情,連幾句話也說不上,莫要提及別的了。&ldo;你把天蓬元帥怎麼了?&rdo;眉不動,意未失,或者暗自輕哂,原來通人情世故思忖謀算無一所差也有這般不好。連旁人要說什麼,都已明瞭。早已經思慮好的淡漠有禮,不著邊際的答覆忽然難以出口,又或者是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虛假,使得昔日於崑崙時任性頑固的秉性再次浮現上來。&ldo;那個豬頭,你就那麼放在心上?&rdo;眼前廣寒仙子稍稍抬眼,似乎是有些驚訝司法天神會直截了當的說出這番話來,猛又想起慘死的龍四公主,一慣冷冷的偏開眼,沒有表現出分毫憤怒:&ldo;天篷元帥雖長了個豬的身子,但卻有著一顆人心。&rdo;話外之意,尖銳無比,卻不會再傷人分毫。事先早已想到的事,又怎會心傷。&ldo;我也是身不由己……&rdo;一聲輕嘆,淡漠而道:&ldo;我曾經建議天庭修改天規,可是他們不聽。&rdo;深深凝視過去,卻在嫦娥猛然抬頭望來時,不願,或者說怕看見所預料的結果,垂目移步而續道:&ldo;對於天庭,我和你一樣失望。&rdo;嫦娥聞言,微微憤怒而責問的聲調都維持不了平和淡漠,只有不解與失望夾雜其中:&ldo;既然你那麼失望,為什麼還要向狗一樣效忠他們?&rdo;再怎麼鎮靜,袖中的手還是瞬間握緊了。回目,望著那雙充滿憤怒與失望的眼睛,忽然感覺很冷。就像那一年的潼關前,漠然注視著通天教主張揚而笑,桀驁冷視四周所有不屑唾罵嘲諷憤怒的神仙和凡人一樣。那種徹骨的冷,其實一直沒有消散過。有些事不可選擇,有些事不能選擇。緩緩移開眼去,從喉底發出了一聲冷笑:&ldo;哼。&rdo;既然不明白,那也就不求誰能明白了。&ldo;一個空有一身本領的人,僅僅是因為我母親的過錯,從來不被人正眼相看,你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嗎?&rdo;本是淡漠隨意說著的,可是越說,竟是越難以控制住情緒,好似從今天第一句脫離那思慮好的話語時,就不禁想說些什麼,謀算千年,臨近實施,卻□突起。三妹和一個凡人成親?這種憤怒,憂慮,心驚的苦楚交織在一起,難以言喻。原先能說出來的,現在都已不行。原先可以徐徐圖之的事情,不得不拋卻一切掌握在手中。&ldo;我是為了天庭秩序大義滅親。&rdo;&ldo;如果天條真的是公正無私,你這叫什麼大義滅親,沉香沒有犯任何的過錯,卻要死在這腐朽的天條裡,你的大義在哪裡,你這不叫大義滅親,你這叫六親不認!!&rdo;若是三界之中,所有神仙都這般想,未嘗不好。&ldo;二郎神,我問你,你這個司法天神,究竟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三界眾生?&rdo;忽然,不願意再去注視那雙清澈而憤怒的眼睛。&ldo;不管是為了什麼‐‐&rdo;幽暗天光鋪落在這冷寂的神殿前,黑袍銀鎧,避讓開了那抹清冷月輝:&ldo;大勢所趨,我也無法扭轉!&rdo;一字一句,冰冷而語,數千年的疲憊都在這一刻湧現上來。望你一無所知,方得與三妹一樣,無憂無患。&ldo;楊戩!&rdo;孤清徹骨的神殿,淡紫身影步下臺階,決然而去。且當情做玉樹中折‐‐&ldo;楊戩!!&rdo;猛然從夢境中驚覺,還沒有睜開眼,就感覺那熟悉的冰冷自額上拂過。心神緩緩復甦,疲憊的神傷似乎也立刻消退下去‐‐要謀算一切,哪有心力糾結於過往,已下的決斷,後悔何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