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終會有這一日的。&rdo;青鸞公主送明湛出門,欲言又止,明湛道,&ldo;青鸞,若有為難之處,可以與朕直言。&rdo;&ldo;陛下,阮妃病了許久,若您有時間,去見她一見吧。&rdo;&ldo;朕知道了,你回吧。&rdo;想到阮晨思,明湛心裡頗覺不是滋味兒。與青鸞公主這樣政治聯姻者不同,阮晨思是個完全沒有政治智慧的女人。她是個居家型的小女人,依附男人才能活。明湛揹著手,蹓蹓噠噠。在阮晨思的宮苑門口,明湛碰到了御醫。太醫正惶恐的跪下給明湛行禮,明湛問,&ldo;阮妃病的如何了?&rdo;&ldo;貴妃娘娘鬱結於心,沉痾已久,臣開了調養的方子,細細的調養著。&rdo;太醫正戰戰兢兢道,&ldo;最好能想法子讓娘娘心胸開懷,如此,比吃藥還管用呢。&rdo;&ldo;下去吧。&rdo;明湛抬腳邁進半掩的紅漆院門,院中一樹合歡花開的正好,外面一個宮人見著明湛驚嚇的話都不會說了。明湛覺得這女孩兒眼熟,想著彷彿是阮妃的陪嫁丫頭。明湛擺擺手,宮侍太監皆跪在地上不敢吱聲,踩著凋落在地的合歡花,明湛走進阮晨思的臥室。他已經許久沒見過阮晨思了,久到,記憶中阮晨思的臉都有些模糊。當他的視線落在床榻間裹著杏子綾被的女子時,微微一怔。阮晨思瘦的厲害,以往記憶中圓圓的鴨蛋臉消瘦的露出兩頰微高的顴骨,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唇色都是淡淡幾近透明,整個人透出一種灰敗。明湛的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俯身在床畔的圈椅中坐下,伸手為阮妃掖了掖被角。阮妃眉尖兒微動,緩緩的睜開眼睛,眼睛極緩慢的轉動,定睛在明湛的臉上,露出驚詫而又歡喜的神色來,張開嘴,低不可聞的喚了聲,&ldo;皇上?您來了。&rdo;&ldo;朕,來看你了。&rdo;回憶並不久遠,他在一年前迎阮晨思入府,那時阮晨思嬌豔明媚如同春三月晨間帶著露珠兒的桃花兒。阮晨思是個非常簡單的女人,透澈如同林間淺溪,遠望著明湛時會透出淡淡的渴慕,若是明湛去她院裡,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就會露出這樣驚詫簡單的歡喜來。明湛一直認為自己在沿著一條正確無比的道路在走,雖然在這條路上可能會犧牲無數類似阮晨思一樣的人。可是,這條路是對的。什麼事情,沒有犧牲呢?明湛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可是,如今,明湛看著阮晨思灰敗的臉龐,忽然心酸,&ldo;你好好養病,要聽太醫的話。&rdo;&ldo;我知道,您來了。我聽到了您的腳步聲。&rdo;阮晨思的臉上並不見心傷,反是一種明湛從未見過的恬淡與安寧,&ldo;皇上,我要走了。&rdo;明湛並不是個嘴角拙笨的人,現在,面對著阮晨思,他卻無言以對。良久,輕嘆,&ldo;是朕辜負了你,晨思。朕辜負了你。&rdo;&ldo;皇上,我出身富貴,生而無憂。還能嫁給皇上,我這一世,未有絲毫委屈。&rdo;阮晨思的眼睛中有一種洞徹的清明與嘆息,&ldo;皇上,皇上……&rdo;&ldo;皇上……&rdo;阮晨思艱難的伸出一隻手,明湛急忙握住,這隻手潮溼冰涼,阮晨思眼中露出那種天真無邪的歡喜來,她輕輕的說,&ldo;皇上,我最喜歡您喚我的名字。&rdo;&ldo;皇上……您要保重啊……&ldo;明湛忽然淚如雨下。阮晨思是個因寂寞死去的女人。她如同一隻籠中鳥。甚至還不如籠中鳥,起碼籠中鳥還偶爾有人來逗一逗,笑一笑。她是後宮嬪妃,可惜,她的君王並不傾心於她。她是被選擇項,並不具備選擇的能力。如果明湛沒有一個如同阮鴻飛一樣的愛人,那麼,可能對於阮妃而言是一件幸事。因為起碼可以爭寵,有寵而爭。偏偏明湛早有意中人。這種事,沒有誰對誰錯。明湛是皇帝,阮晨思是后妃,只能是這種結局了。阮晨思過逝後,明湛還狠狠的哭了一鼻子。他相信,他本身並沒有做錯。可是,他仍然覺得心酸。阮鴻飛倒也沒多說,阮鴻飛在北威侯身上吃了大虧,北威侯一世忍得狠得,最後阮貴妃鳳明禇皆在皇子奪嫡中死去,如今阮晨思又於後宮凋零。這兩件事,或多或少都與阮鴻飛有些關係。如今回味,只得說一句,因果輪迴,報應不爽了。阮晨思雖是貴妃尊位,不過如今正值西北軍大勝,朝廷都在忙著給西北軍封賞。且阮晨思並沒有生育皇嗣,明湛也沒有大辦的意思,喪禮相當低調。阮晨思的喪禮後,明湛將阮晨思宮裡的宮人悉數放歸其家。別說阮晨思只是個母族沒落的不受寵的妃子,哪怕真的是皇上的心肝兒肉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