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碗已經空了。她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半晌才說出一句話來：&ldo;你、你、你……你怎麼喝了？&rdo;我挑眉看她，說道：&ldo;怎麼，你送來不就是為了讓我喝的嗎？&rdo;她立即搖搖頭，說道：&ldo;你以前不是都不喝的嗎？你是發燒燒壞了還是怎的？今天這麼聽話？&rdo;我朝她笑了一下：&ldo;我看桓雅文和你主僕兩人，好像你還比較彪悍呢。居然會說出&lso;主子說的話，奴婢不得不聽&rso;這樣的話？&rdo; 九靈的眼睛霎時間瞪得圓圓的，沒一會，雙頰浮就上了一層紅暈：&ldo;臭溫採，你太過分了。竟然說一個姑娘彪悍。&rdo;我作恍然大悟貌：&ldo;啊，對了，你是個女孩子。真不好意思，我忘了。&rdo;九靈的臉越發紅潤了：&ldo;我不理你了。&rdo;說完，還用力跺了跺腳以表其怨懟之情。我笑：&ldo;你不是一直都不準備理睬我嗎。&rdo; 這下她更是說不出話來了，急促地深呼吸幾次，才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然後給我了一個大白眼：&ldo;你是笨蛋，我不和笨蛋說話。&rdo;然後搶過我手中的空碗就朝門外跑。我叫住了她：&ldo;九靈。&rdo;她轉過頭來，兇巴巴地說：&ldo;什麼啦。&rdo;我微笑道：&ldo;原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不講道理的橫蠻丫頭，現在我不這麼覺得了。你對人挺好，是個熱血心腸的好女孩。&rdo;九靈愣了愣，轉而作出不耐煩的樣子說：&ldo;才發現我人很好，是你有眼無珠。&rdo;說完，就匆匆跑出門了。 我照常推開了窗戶，發現竟有幾片桃色花瓣飄了進來，紛紛揚揚，因著春風，落了滿地。柔和的陽光就像是一層淡金色的帷幔，鋪陳在屋內。此時我往窗外看去，發現進入眼簾的景色，竟然和那幅初春桃李爭豔圖一模一樣。那已是許多年前的畫了，可是我站在這裡，卻彷彿感受到了與作畫題字的兩個人相同的心情。 我決定出去走走。每天待在屋裡什麼都不做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而碧華宅的人大概都沒想到我會出自己的房間，或許潛意識裡他們已經認為我和那個房間是一個整體了。我走到大廳的時候，桓雅文正坐在紅木桌旁飲茶。他手中端著一個陶瓷杯，杯蓋斜插在杯座上，氤氳徐徐環繞，一縷龍井的清香飄散在四周的空氣中。 見我來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從容地笑道：&ldo;我聽九靈說你肯喝藥了，都不大敢相信，看樣子溫公子的心情大好，今天居然從屋裡出來了。&rdo;我漠然道：&ldo;我要出去了。&rdo;他微微一怔，又柔聲道：&ldo;京師的路你不熟，叫九靈同你一起去吧。&rdo;我點點頭。他問：&ldo;那你今晚還回來吃飯麼。&rdo;我說：&ldo;我也不知道，看情況了。&rdo;他沒再與我說話，只對身邊的管家說了一句話，那管家便出去了。沒一會兒，九靈就來了。 她看了看桓雅文，又看看我，問道：&ldo;你要出去，真的假的？&rdo;桓雅文說：&ldo;你帶溫公子在城裡轉轉。下午記得給他買點吃的，他的病還沒痊癒，所以選清淡的食物就好。&rdo;我心裡一陣毛躁，他說得我好像無能到吃東西都不會一樣，於是不耐煩地說道：&ldo;你煩不煩的，管這麼多做什麼。&rdo;他好像早料到我會這麼說一樣，好整以暇地說道：&ldo;九靈性子比較大條，不給她說她是不知道的。&rdo;九靈調侃道：&ldo;反正我就是粗枝大葉，既然公子這麼擔心，還不如自己陪他去好了。&rdo;桓雅文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九靈隨我一起出了碧華宅的大門就立刻說道：&ldo;我覺得你這人真的很奇怪。&rdo;我說：&ldo;我這人一直都很奇怪。這世界上沒有哪個人是不奇怪的。&rdo;她說：&ldo;你不是喜歡大公子麼？公子和他長得很像，可我總覺得你不喜歡我家公子。&rdo;我說：&ldo;難道像弄玉的人我都該喜歡嗎？那我這人未免太濫情了。我不覺得他們有哪一點像的。&rdo;她說：&ldo;我說你不喜歡他，是指你好像一看到他就容易冒火。&rdo;我說：&ldo;你想太多了。&rdo;她說：&ldo;一個人若是喜歡另一個人，是怎麼也瞞不住的。當一個人討厭另一個人時，同樣也瞞不住。&rdo; 我笑：&ldo;你可以去當教書的了。&rdo;她假嗔道：&ldo;你說話老沒個正經，真不知道我們公子怎麼這麼喜歡你的。&rdo;我說：&ldo;桓雅文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