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出話來,頭埋得越來越低,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古以來有那麼都的英雄人物都為了自己的名節而自殺了。原來在自己受盡恥辱的時候,自己的感覺就是還不如死了的好‐‐我給弄玉的名聲抹黑,丟了溫家的臉,自己的自尊更是被人踐踏在腳下……我生下來究竟是為了什麼,為了什麼……我對不起爹,我對不起娘,我對不起弄玉!地上鮮紅色的毛毯上面嵌著粉色荷花刺繡,以金線鑲邊,那些做工精美的花紋一下變得有些模糊。我不能哭。身後不知是誰用力一推,我就脫離了兩個童子的攙扶。我的身上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腳下一個踉蹌,就撲到在了地上。一聲巨響。我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一點痛苦。我想站起來,可我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我想替自己辯解幾句,可是我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想自己變得更強,我想殺了這裡所有的人!可是我是個廢物。我已經是個廢物了。弄玉,弄玉。如果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你會有一絲不忍麼。弄玉,你知道我現在很想見到你嗎。弄玉,我好難過。弄玉,弄玉,弄玉……我想讓你知道我愛你,即使我下一刻就會死去。至少我還有這一刻能夠讓你知道我愛你。我不能哭。可我的臉上依然有溫熱的液體落下。混著血液滴在地毯上,洇成小小的一塊水跡。就像一朵盛開的紅8牡丹。一雙雪白的精工絨靴出現在我的眼前。上面是質地頗佳的輕紗下襬,忽悠忽悠地飄絮著,淡淡地如同一場華麗雍容的夢。那個人就這樣站定在我的面前,我卻是沒有力氣再去抬頭看他。如今我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人,任何人都比我要來得高尚,任何人都比我活得有尊嚴。我的眼淚依舊在流淌,那雙手早已凝固了鮮血,看上去可怖又醜陋。我把手往後移了一點,生怕碰髒了眼前這雙精美的白靴。身後那個老賊諂媚的聲音又傳了過來:&ldo;桓公子,你終於到了。&rdo; 君子之交在一雙削長的手伸在我面前的同時,鬚眉有些緊張地在後面說道:&ldo;桓公子,你不要碰他,他身上不乾淨。&rdo;我也是本能地向後移了移,雖然我現在恨不得把鬚眉給千刀萬剮,可是我卻不想弄髒別人。可是那雙手依然輕柔卻固執地扶住了我的手臂。我流亂的長髮將臉全部蓋住了,可我依然可以從發縫中看到那張清秀脫俗的臉,還有那一雙溫柔的明眸。又是他。桓雅文。 雖然我知道了他殺我家人的原因,但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毀了我的家,無論是不是我父母的錯,我都不能原宥他。 只是這個時候我真的無能為力了。我的全身大概已經找不到一點完整的面板了,臉上興許也有許多鞭痕,不知道以後我的武功是否還能恢復……如果我連家仇都報不了,那我就只有以死來償還父母的養育之恩了。不過就算我報了仇,我依然不會苟且偷生於世上,因為我什麼也沒有了,活下去,也不過是在揮霍生命而已。 桓雅文放開我,我的身子卻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直往下墜,他連忙扶住我,問道:&ldo;這位公子,你遇到什麼事了?怎麼會傷成這樣。&rdo;他看著我,一雙柔媚的眼睛閃亮閃亮的,我心中微微一動,頓時只覺柔腸百結,悽入肝脾。他的臉和弄玉是那麼的相似,而他的眼中有弄玉從未有過的溫柔,也不會像弄玉那樣,目空一切,永遠在在那個我夠不著的地方。我根本沒法說出話來,只是搖頭。 這時一個童子搬來了椅子,然後扶持我坐了上去。鬚眉走近了幾步,說:&ldo;桓公子真是菩薩心腸,無論待什麼人都是如此大仁大義,&lso;聖人&rso;可真的是名副其實了!&rdo;只是說完了以後並沒有人鼓掌歡呼,我想,大概因為他&ldo;厚待&rdo;的人是我吧。 我坐在椅子上,看見了桓雅文對著鬚眉禮遇地笑了笑,說:&ldo;道長見人受傷便救其性命,在下才是深感佩服呢。&rdo;噁心。這兩個人互相讚美也不覺得膩味,弄玉雖然做盡了壞事,但是從來沒像他們這般虛偽過,我看著他們這樣說話,就只能想到四個字:惺惺作態。 只聽見桓雅文又繼續說道:&ldo;在下原本是沒打算來此打攪各位商討大事的,但是我在山腳見著了一位牽著白馬的武當弟子,如果晚輩沒有眼花,那應該是皎雪驄和騰霜白交配而出的馬,名曰&lso;傾採&rso;,是家兄弄玉的坐騎……他離家已有許多年,在下用盡了許多方法都未曾找到他,那日看到了,實是欣喜至極,還想請問道長可知道他的下落?&rdo;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都唏噓議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