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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愈急,他心頭翻湧的戾氣就更明顯,甚至還有一種隱隱的快感,彷如北邙山下,見劍身染血,橫屍遍地。‐‐天道有序,我偏要逆其行!爾能奈我何?法力已經開始不自覺的凝聚,密集的雪花在一瞬間就被摒出方圓半里的空隙。即使在半空中,這也是非常明顯的,肉眼看不到,但略有能耐的妖魔鬼怪,全都忍不住驚咦一聲,凝神想看個究竟。越往前,連沈冬都感覺到了,因為那濃厚的怨氣都快凝成實質……這神仙是真的特別倒黴,還是自怨自艾過了頭?隨便下大雪是毛意思,物價會上漲得很離譜啊,沈冬一想到大白菜可能會賣五塊錢一斤,就忍不住磨牙。砍不了那混賬,也要抽醒他!‐‐要自怨自艾迴天上去,別在這裡窮折騰。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強龍不壓地頭蛇,來了人間至少得識相,是龍也給我盤著,下山虎也得乖乖蹲著!杜衡驀然停頓,死死盯著某處山坳。河水全部凍結了,懸崖一面全是高高的積雪,樹木呈一個方向倒伏,看不到土壤與沙石,連路徑與谷地都無法分辨,到處都是白色。&ldo;就在這裡!&rdo;杜衡反手一掌,青色劍光順著懸崖劈去,山石橫飛,但下半截卻離奇的保持了原樣。一聲音調高亢淒厲的鳴叫,震得沈冬眼前一黑。他險些一口血噴出來,那感覺就像被人一錘擊在胸口,剎那間什麼都聽不到,內息一亂。沈冬努力想看清眼前景象,一股暖意卻驟然湧上,四肢百骸一陣抽搐‐‐怎麼跟他幾個月前掉進水庫的感覺那麼像,當時一個勁的往下沉,越來越冷,還被水嗆得死去活來,意識最後一刻感到的就是全身抽搐,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呢。但那時,沒有這種令他定神安心的暖意。所以不像接近死亡,沈冬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卻神智一清,感到了凜冽寒風攜帶的濃厚怨氣,連那種淒厲的叫聲也變得清晰:&ldo;精衛‐‐&rdo;沈冬當即愣住。誰是精衛,精衛在哪裡?難道還出現在自己身後不成?但他再急,也張不開口,不,是這種狀態異常詭異,就像是……此刻一道黑影襲來,破風聲比鳴叫還要刺耳。杜衡驟然抬眼。剛才沈冬忽然往後就倒,隨後的變化使杜衡臨戰分神‐‐器靈轉化原形,青光浩瀚磅礴激盪開來,冰雪驟融,稍近的地方連雪水也立即乾涸,隨之而起的灰黑怨氣涅滅無蹤。十方俱滅,絕不是周隊長當初送到博物館去的那個樣子。劍身確實很窄,狹長。但劍,有凌厲劍光。劍身寬度憑空多出一截,青光最裡層如同實質,薄如紙,銳利可怖,這才是真正的劍鋒。在凡人的手上,永遠看不到法器真正模樣。無數符篆紋路一層層從劍身上泛起淺金微光,與煉器宗精心篆刻煉製的法寶不同,所有兵器之上的符籙,都是自然形成的。好比修真者得自己築基成丹,練成元嬰。兵器能有多大威力,全都得看它自身的特質,還有引導它的‐‐用兵器的那個人。有一道符籙,就是很不錯的兵器。三道以上,在山海易購都買不到,九道符籙,已是可遇不可求。這是修真界通用常識,但劍修手中的劍,符籙已不是看數量,而是多少層。在一彈指的六十剎那,層層疊加的符籙還沒有重複,各自變化,互相關聯,有生命似的流動……這番景象,稍有見識的神仙也好,修真者也罷,已經足夠使他們臉色大變,鄭重以對,或乾脆掉頭就跑。杜衡一生,還沒遇到過敢直接往他劍鋒上撞的敵人。果然是上界神仙,哪怕是怨恨得道的禽鳥?杜衡目光一凝,帶著戾氣的厲然笑意透過青色劍光,生生使襲擊頓了一下。下一秒。沒有兵器撞擊的聲音,只見翎羽紛飛,劍氣貫空。半截山崖直接崩塌,碎得非常徹底,絕對找不到比拳頭更大的石塊。金色的血液在雪地裡留下星星點點的痕跡,散發出不屬於人間的靈力,杜衡身後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則全部從中折斷,樹幹上出現整齊的三道斷面。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襲擊者的蹤跡。一縷烏黑長髮,隨風順雪飄落。青色劍光中,憑空而立的人影,容顏清俊,目光一片冰冷。那已經不是戾氣,而是恐怖的殺意。長髮隨著方才出劍一擊激盪飄起,此刻才緩緩落於肩背之上,杜衡的唇邊彎起一抹極不適宜於此時出現的弧度,左手按在劍脊上,手指輕輕撫過‐‐凌厲青光竟透過指間,明明是從劍鋒上擦過,亦毫髮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