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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的哭泣聲此起彼伏,夏意靜靜躺著恢復體力,一路游過來確實很睏倦了,聽著不遠處幾個人的唸叨,勉強聽清這個城市已經很糟糕。幾乎找不到能吃的東西,天天械鬥致殘致死的人比餓死的人都多,昨天從臨城傳來一個恐怖的訊息,說是發現海中有怪物,會爬上海灘吃人。管著海灘的頭目半信半疑,又捨不得放棄這唯一穩定的食物來源,照常尋覓霸佔海灘,然後將城裡半死不活的人全部拉來扔到這裡。這樣的話,就算怪物來了,也能及時逃跑。所以除非暈迷的人,哪怕兩條腿都斷了,爬也要拼命往前挪動。遠遠的路燈柱子下,有一個大漢靠在那裡打瞌睡。夜色漆黑,只要身體靈活,從這裡逃掉問題也不太大。夏意休息夠了,剛從地上爬起來,就覺得腳踝一緊,回頭就對上了一雙怨毒加絕望的目光。可惜夏意不是這個人想象中的強弩之末,被一拉就倒。這個腰部重傷沒法爬起來的人,如果不是移動不了,估計都要狠咬夏意的腳踝。死,最可怕就是等待,最扭曲的就是看見同樣等死的人忽然獲得了希望。血腥氣與難聞的臭味瀰漫在這裡,夏意沒有不忍,他缺乏這種感情,也不明白這個人抓住他的真正意思是什麼,只以為是求救,只以為這個人其實知道求了也沒用,眼神才會那麼可怕。&ldo;我不是醫生,也沒有食物…&rdo;夏意靜默了一會,低聲說完,就拽開了那個烏黑骨節猙獰突出的手指,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前走,而後,又是一個長著膿瘡的女人,死死抓著他的腳:&ldo;求求你,帶我帶安全的地方,鄰城跑回來的人說,有怪物!會有怪物來吃人的!!&rdo;&ldo;蜘…怪物已經死了,不會過來。&rdo;夏意低聲對她說,不過那個女人還是死死抓著他不放,整張臉都扭曲起來(跟這個人說話需要直接啊,他的邏輯不正常,只會很認真的思考你那些用來當做理由的煩惱),她發現夏意根本沒打算幫自己,絕望之下不惜一切的尖叫起來:&ldo;有人要逃,他要逃‐‐&rdo;那邊打瞌睡的大漢一下驚醒了,不過沒過來,只是罵罵咧咧:&ldo;吵什麼,大半夜的,能走能動不好嗎,說明不是個廢物,好歹還能搬個東西做個事。喂,那個誰…&rdo;這女人看沒效果,立刻又怨毒的叫起來:&ldo;我看見他藏了吃的,一個貝殼,我看見他從沙子下面挖出來的!!&rdo;頓時像炸了馬蜂窩,好幾個蹲在一邊打瞌睡的大漢都衝了過來,而周圍躺在地上呻吟的人,也露出可怕的目光,緊緊盯著夏意,好像要把他一口吞了。夏意沒有動,他光著腳,身上的襯衫袖子都沒了,褲子也是破破爛爛,被泡得就剩各種布條了,雖然這裡的人都慘了點,但像他這樣狼狽的真心不多,而且都不用搜,光用看的就知道一窮二白,別說藏食物了,一件完整用來避寒衣物都搞不到的窩囊廢,值得注意嗎??幾個大漢失望之後倒是沒對夏意怎麼樣,只不過發怒蹬了那女人幾腳,她慘叫著從海堤上滾了下去,看趴著的模樣,大約沒氣了。這裡的人因為種種傷病都活不久了,好多人盯著那個女人屍體看,只有麻木。&ldo;小子,給我老實點!&rdo;夏意也捱了一拳,就勢趴倒沒吭聲。那些人也沒繼續計較,畢竟對他們來說,活著也是挺渺茫的詞,大半夜的都餓著肚子呢。&ldo;南哥,這樣下去可不行,就算有點吃的東西,也都被上面的瓜分了,不如我們跑吧,往南邊或者西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活人不能被憋死啊!&rdo;陸地上,果然不能待了嗎?夏意等他們走了之後,爬起來想。這可真是個糟糕無比的訊息…夏意不喜歡待在人群裡,更不擅長猜別人話裡的意思,剛才那個女人突兀詭異的行為,讓他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還狠狠刺激了她,但是到底為什麼,夏意想不通。 只不過看起來,估計神農架都不安全了,越是偏僻的地方,現在就越是寶!城市幾乎成了廢墟,到處都是雜亂丟棄的東西,一幢幢高樓黑漆漆的,三樓以下的玻璃都全部碎了,明顯的入室搶劫後的現場,不過倒是沒看見屍體。可能是這一帶有勢力劃分,頭目不算太笨,知道不想得瘟疫就要處理屍體,也許過去很久了,但一種濃厚嗆人的菸灰味還是從不遠處的廣場傳來。漆黑的夜色裡,這座城市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死氣。夏意小心翼翼的靠近一家亂七八糟的店鋪,期望能找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