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淡然道:&ldo;那你可以選擇離開。&rdo;真沒想到,連路西法也會面對這種被人不信賴與失望的窘境。薩麥爾握緊雙拳,氣得渾身發抖,最後轉身匆匆離開。剛跑到我們前方,一個聲音忽然在風車前面響起:&ldo;薩麥爾,你那個臭德性哪天才能改?別在他面前提米迦勒的名字。他什麼都能改,就這個改不掉。&rdo;咦?這個聲音是……&ldo;我是為他好!&rdo; &ldo;為他好?他天天跟個傀儡待在一起總好過遇到第二個伊撒爾。你是怕時間拖得越長,莉莉絲拿回自己身體的可能性就越小吧?這個我勸你還是放棄,全魔界都知道莉莉絲是魔王之妻,就算奪回來,就算你追到莉莉絲,你們也不能名正言順在一起。再說,莉莉絲自己也喜歡他。&rdo;儘管說的是魔語,但這濃厚的希瑪口音、說話方式和獨特的尖酸語氣,絕對是阿撒茲勒。&ldo;你給我閉嘴!&rdo;&ldo;我閉不閉嘴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說的話都被人聽到了。&rdo;在被阿撒茲勒和薩麥爾拎出去前,我已經抓著梅丹佐開始飛。結果就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忘了自己穿著這粽子服,一展翅膀不但飛不起來,往上跳了一下還差點跌地上。然後匆匆忙忙脫外套,帶子還沒解開梅丹佐就被阿撒茲勒抓住胳膊。&ldo;梅丹佐,別說當老大的不照顧你!再見了!我會記得你的好的!&rdo;我再一次跳起來,準備鉚上全身的力飛起來,卻被人拉住衣角。然後,穩當地來了一次狗啃屎。我飛速彈起來,拍拍屁股,繼續往上跳,結果帽子被拉下來,我那一頭熾天使裡獨一無二的紅色及肩發迎風飛舞。今天我掛了。哈尼雅是我兒子就算了,我和梅丹佐沒啥感情,照顧孩子就當領養。而且梅丹佐不是很在意這個,我還可以在青春的海洋中遨遊。但是,路西法不一樣,絕對不一樣。他是個怨婦,道路指目。他的兒子是瑪門,標準的大惡魔。我恨大惡魔!而從他們的對話看來,瑪門……是我兒子!我簡直想殺了以前的自己,怎麼跟禽獸一樣到處留種?現在生出倆孩子,我的一生就這樣葬送了!不,一切都是幻聽。我意志堅定地抽出腰間的火焰劍,帶著劍柄捅向薩麥爾的腰。薩麥爾側身閃躲,但是還是被擦邊擊中,捂著肚子歪了身子。我反手直擊阿撒茲勒的手腕,阿撒茲勒有了防備,拖著梅丹佐後退一步。我用劍鋒往地上一插,他腳下轟然衝起明紅火焰。阿撒茲勒總算鬆開梅丹佐的手,我破釜沉舟扯了兩人的外套,展開翅膀就往天上飛。飛,使勁飛!咦?天怎麼黑了?一個臉盆大小的銀色骷髏幻象出現在半空,我下意識推開梅丹佐,他被狠狠震出去。電光石火的剎那,骷髏拓展了六七倍,將我罩在裡面。幻象在空中顫抖,我的羽毛幾乎要被震脫出血肉。無盡的恐懼和黑暗降臨,變為天羅地網,黑暗牢籠。梅丹佐慌忙施展守護魔法,但是我的身體承受能力已近極限。依稀聽到莉莉絲在下面說:&ldo;陛下,天使承受黑魔法的能力很弱,這樣會死人的!&rdo;這個時候,骷髏突然消失。我直直往下墜落,梅丹佐急速衝過來把我抱住。我們整齊落在地上。我雙手扶上他的肩,重重按下。覺得胸口頓時有千斤石壓下,幾乎要將心臟擠裂。黑色的蝴蝶自參天古木處飛來,帶過晶瑩的水珠。所羅河水聲淙淙,遙遠的飛鷹瀑布斷續鳴樂。旋轉的風車後,高挑的黑影總算挪出了第一步。我緊合著雙唇,眯著眼看著他朝我走來。黑蝴蝶在風車上尋得棲息之處。風車下的女子伏在草坪上,恬靜地入睡。黑色的蕾絲就像蝴蝶的薄翼,脆弱地在空中飛舞。身著黑衣的魔王停在我們面前,手中仍捧著銀色骷髏的幻象。黏熱的液體從胸腔衝入口中,我咬牙,按住梅丹佐的肩,站起來,剋制許久才沒有跌步。上任大天使後,第一次敗得這麼徹底。路西法的手失力地垂在身側,手套上的銀邊精美如流雲。阿撒茲勒和薩麥爾都吃驚地看著我,莉莉絲亦不例外。鬱悶,看來輕易把人看扁是一件錯事。這傢伙不是怨婦,是黑魔法強到暴的怨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