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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頁

登時,被擊中之處痛得眼前發黑,我一個栽倒,滾落一邊,面紗卻也在掙扎間掉落地上。楊華庭喘著氣,盯著我的臉,目中露出疑惑,卻漸漸變為驚愕恐懼,失聲道:&ldo;是,是你……&rdo;我咳出一口鮮血,擦擦嘴角,掙扎著爬過去,舉起刀一把刺中他的胸膛,咬牙道:&ldo;沒錯,就是我,老匹夫,死在我手裡,可不算冤枉吧?&rdo;他痛苦地唔了一聲,我發狠轉動刀柄,令傷口更深,猛然拔起,一股鮮血噴上我的臉,我顧不得那許多,看準他的心臟位置,又一刀紮下。卻在此時,一股陰涼之氣撲面而來,我一個收拾不住,砰的一聲栽倒一旁,那柄小刀竟也跌落一邊,我心中大急,正要抬頭,卻聽見一個人冷冰冰地道:&ldo;竟然能將這老東西傷成這樣,看來你還有些能耐。&rdo;這聲音何等耳熟,我登時如墮冰窟,卻又心中劇痛,忍不住又嘔出一口鮮血。這麼多年,我始終記得這個聲音,在童年的時候將我從苦海中救出,教我吹奏玉笛,佔有我,即便在最親密之時也未嘗多幾分暖意,卻在最後一次見面之時,難得溫言在我耳邊喟嘆,猶如施恩一般,准許我在情動之時,喊他的名字。那個時候,我還異想天開,以為若干年後,這個聲音定能染上情人間的親暱柔情,哪知道若干年後,這個聲音,卻成為我夢魘中,令我驚惶恐懼的元兇。我突然很想笑,仰天大笑,我搭上自己的命,拼死要拉楊華庭一道下地獄,卻在緊要關頭,被他所打斷。原來這兩人竟是盟友?命運總能在轉折處,將你所有的努力,真誠的企盼,刻骨的仇恨,無望的掙扎,全部變成一個笑話。我的一生,見證這樣的事真是何其太多,老天也算看得起我。但這一次,便是他親自前來,只要我還剩一口氣,我還要殺掉這個老匹夫!就在此時,門猛然被人推開,幾名侍衛奴僕衝了進來,一見裡間慘狀,登時呆住。我不失時機嘶聲道:&ldo;快,這人是刺客,他,他重傷了楊盟主……&rdo;眾人一聽,當下情形也不及多想,立即抄傢伙圍攻上來。他還如當年一樣,冷哼一聲,手持長笛,出手如風,青衣長袖,翩然若仙,卻在幾個起落間,一手一下,竟快如閃電,以玉笛戳中數人眉心要穴,刺中者頹然倒地,個個雙目圓睜,已然斃命。 我冷眼看去,不得不承認,這麼幾年不見,他的武功似乎比之從前,又進步頗多。頃刻間,場上只餘下兩名僕役沒死,眼見不對,立即想要奪門而逃。他又是一聲冷哼,長笛刺出,不費吹灰之力,瞬間殺掉五六人。他面不改色,緩緩朝我走來,淡淡地道:&ldo;我適才聽你管蕭之聲,殺氣十足,調子聞所未聞,且反覆能影響血脈內息,甚為古怪。你吹的是什麼?&rdo;適才趁著他們打鬥,我已悄悄伸出手,將那柄小刀重收掌中。此刻低垂著頭,啞聲道:&ldo;你問我,吹的是什麼?&rdo;他似乎頗有些奇怪,佇立著不語。我哈哈大笑,猛然一甩長髮,道:&ldo;你問我吹的是什麼?&rdo;&ldo;有什麼不對嗎?&rdo;我抬起頭,以長袖擦拭臉頰,成功地看到他萬年不變的冷硬的臉竟然露出驚詫神色,我淡淡一笑,柔聲道:&ldo;谷主,你認不出我了嗎?&rdo;&ldo;你,你,&rdo;他竟然有些慌亂,踏前一步,似乎想伸手碰我,卻又縮回去,盯著我的臉,難以置信地道:&ldo;你,是柏舟?&rdo;我愉快一笑,道:&ldo;您說呢?&rdo;他眼睛微眯,一字一句道:&ldo;你沒死?&rdo;我仰天大笑,道:&ldo;是啊,我沒死,您是不是要清理門派,給我補上一記,就如您當初,處置罄央那樣?&rdo;他嘴唇緊抿,神情似乎有些恍惚。我趁著他失神,猛然撲向楊華庭,手起刀落,立即割斷他的喉管。我說過,今日一定要殺了他,不管誰來,我都會殺了他。鮮血飛濺,直射到我臉上。血是溫熱的,即便是一個畜生,流出來的血,卻也是有溫度。早上才換的白色儒服,此刻已沾染大片血汙。宛若一朵朵盛開即變頹敗的鮮花。楊華庭臉色呈現出死人的灰白,我的手一鬆,他的頭便砰的一聲敲到地上,就如一件無用的廢物一般。所有的屍體,不管生前如何顯赫跋扈,死了都是這副樣子,都是如此醜陋而令人心生嫌棄。他再也不能作惡了。再也不能傷害任何人,再也不會有無辜的少年,以那等不堪的慘狀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