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山搭上我的手，笑道：&ldo;怎不可能？莫非你以為，世上男人與男人在一處，僅有主人禁臠，男寵男倌？&rdo;我心中紛亂一片，卻最終湧上一陣悲涼，搖頭黯然道：&ldo;不是這樣麼？除去意亂情迷，狎玩利用，誰會捨得嬌妻美妾，正經營生？誰能心中坦蕩，與另一位男子比肩共處？&rdo;沈墨山深深看著我，手掌收緊，將我殘缺的右手緊緊攥住，有力地道：&ldo;若將那名男子視為愛人，視為世上不二的珍寶，視為可性命交託的弟兄，視為可把酒言歡，慨而歌之的知己；視為可依賴可扶持的家人，&rdo;他頓了一頓，眼神熱炙地道：&ldo;有什麼不可以上天下地，唯此一人？&rdo;我真的被震住，看著他，吶吶說不出話來。沈墨山燦然一笑，拍拍我的手掌，收回手，道：&ldo;說回剛剛的事。那人的愛侶雖成名已久，身負絕技，然對我們沈姓一脈卻深為忌諱，我其實雖不過稚齡幼童，他卻恨不得將我斃命掌下。我二叔雖竭力護著我，然二人武功在仲伯之間，對頭卻使毒耍詐，終究著了他的道。就在他要震斷我三焦經脈，令我終生羸弱之時，那人出來救了我。&rdo;沈墨山臉上掛著柔和的笑，不無幸災樂禍地道：&ldo;我見著他，還以為見著仙人，哪知仙人卻勃然大怒，將那欲對我下毒手的愛侶罵得狗血淋頭。說來也怪，才剛還張牙舞爪的武林奇俠，竟然被訓得服服帖帖，只一味伏低做小，誠惶誠恐。&rdo;我有些好奇，道：&ldo;想來那人武功更勝一籌？&rdo;&ldo;你錯了，他滿腹經綸，聰明絕頂，若論治國方略，陽謀定奪那自然世上少有，但若論武功，他卻半點也無。非但如此，一年三百六十日，倒有一多半時間要靜臥養病，吃藥比吃飯還多。&rdo;&ldo;那為何……&rdo;我躊躇不語。&ldo;這就跟世上懼內的男人一樣，&rdo;沈墨山笑呵呵地道：&ldo;多半非真懼怕家中河東獅吼，只是愛他甚深，自然對方一舉一動，皆會上心。&rdo;我心裡有些微酸楚湧上，淡淡地道：&ldo;他真好福氣。&rdo;&ldo;兩人在一處，日子過得順心，大家便都有福氣。&rdo;沈墨山微微一笑，道：&ldo;這場風波直過了數月方漸漸平息，為了我一個宿敵的孩童，他竟然連著三月，未嘗與自己愛人說過一句話，任對方每夜獨立中宵，怎樣賠罪認錯均不為所動。更有甚者，他還親自接我過來，教我讀書寫字，讓我愛學什麼學什麼。終究我還是愛做個庸碌商賈。士農工商，商為最下品，此事換作任何人，都要罵我忤逆，目光短淺，胸無大志，愧對祖宗。唯獨他聽了哈哈大笑，讚我自在灑脫，給了我第一筆本錢。&rdo;沈墨山嘴角上翹，目光溫暖地道：&ldo;我靠這筆本錢，開了第一個買賣，後來越做越大，姑姑無奈之下，只好把整個家業，均交與我打理。&rdo; 我好奇地問：&ldo;你說了半日，此間主人，到底姓甚名誰？&rdo;沈墨山笑而不答，只說：&ldo;時候到了，我自然告訴你。&rdo;我默然，心裡卻知道，蕭雲翔的事若成，我與他便要分道揚鑣，江湖多風波，誰知道有無性命留著苟延殘喘，再度相見？哪裡來的以後。那位神秘的主人始終未曾現身，我又得以優哉遊哉在別院住了半月，這一日京師傳來訊息，一件震驚朝野的大案被御史臺並機要尚書處揭發，圍繞陽明侯蕭雲翔&ldo;狂妄兇悖，貪婪無道，鼓眾劫掠，中飽私囊&rdo;等十大罪，龍顏大怒，當朝解了他官職，削了他爵位，勒令收押天牢，著大理寺嚴審。機要尚書處長史主審，驍騎營二品龍虎將軍薛嘯天協同副審，牽扯鹽鐵兩道官員十數人，從其陽明侯府內清點私庫銀兩竟達四百八十萬兩之巨，其餘金銀器皿，珍奇古玩不計其數。天啟朝每年修水患旱災用銀不過一百多萬兩，這位陽明侯，當真富可敵國了。訊息來時，我心中一暢快，竟然覺得步履輕飄，忍不住想仰天長嘯。那一日天藍如洗，白雲如絮，我愣愣地抬頭，默默地道，小彤，小彤，你聽到了嗎？那個畜生身敗名裂了，你在天之靈，能否安息了呢？我淚流滿面，卻抱著琪兒呵呵大笑，教他跪在地上，朝天磕了三個頭。&ldo;爹爹，小琪兒為什麼要拜拜啊。&rdo;&ldo;是，拜祭你娘，&rdo;我哽咽難言，卻笑開懷，對他說：&ldo;乖寶，跟娘說，你很乖，很好，爹爹也很好，無需掛念，大壞蛋惡有惡報，你可以瞑目了。&rdo;&ldo;哦。&rdo;小琪兒乖乖地磕了頭，然後在我懷裡賴著道：&ldo;小琪兒也有孃的嗎？她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