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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我現在這張臉,殺了蕭雲翔,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事。但我沒想到半途上殺出一個沈墨山,不費吹灰之力,便破了我的曲調。這件事讓我心驚膽顫,沈墨山武功高深莫測自不必說,我以為無懈可擊的《天譴》,實際對上真正的高手,卻猶如隔靴搔癢,並無作用。曲子無用,我的仇就報不了,非但報不了,恐怕還會,死得很慘。我死不足惜,最怕的是,會連累琪兒。小孩兒現在正側臉抱著我的腿睡得正香,一張精緻的臉龐上全是單純滿足的表情。我掏出手絹,輕輕擦拭他額頭的汗,禁不住微微一笑。這孩子才剛沒來由在前鋪後院一陣瘋跑。這會跑累了,好容易才歪著我的膝肯睡下午覺。說來也怪,沈墨山限制我的行動,卻並不限制琪兒的,任他到處亂竄,大概覺得黃口小兒,也翻不出天來,索性由著他去。我冷眼旁觀,沈墨山自那天看到我的斷指後,不知為何,對琪兒竟有些另眼相待起來,常常有意無意,教導他更為有用的生活技巧,糾正他那些慣出來的任性和愛嬌。沈爺老謀深算,深諳恩威並施的伎倆,拿下一個小孩兒自然不過舉手之勞。但對我來說,這卻未必不是好事。現在的琪兒懂得錢銀來之不易,知道我關在這鬱鬱寡歡,會在前面鋪子尋些新鮮玩意兒來討我歡心,會嘰嘰喳喳講些前邊夥計哄他玩的小故事來與我聽。他原本是靦腆乖巧的孩子,現在,卻好像變得開朗和活潑,我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警惕。沈墨山,你從琪兒這入手,到底,意欲何為?我靜靜地勾著桌面,虛擬琴絃波動,忽然心口一滯,劇烈的痛楚突然湧了上來。那一日被沈墨山擊斷琴絃,樂曲反噬自身,我心脈已經受損,此刻不過往虛空裡撥一下琴,就已經痛不可當,喉嚨底隱隱湧上一陣腥甜。我&ldo;唔&rdo;了一聲,揪住前襟,額上冷汗涔涔,琪兒被我驚醒,見我這般模樣,帶了哭腔直喚:&ldo;爹爹‐‐&rdo;&ldo;乖,爹爹沒事……&rdo;我一句話未說完,卻已經胸口一陣憋悶,兩眼發黑,隨手一抓,竟然帶落炕桌上的茶盞碗蓋,頃刻間一陣乒乓利響。琪兒嚇得哇一聲哭了出來,一股腦爬起,抓住我的手直叫喚:&ldo;爹爹,爹爹……&rdo;我喘不上氣,只得勉力指著門外,希望這個傻孩子還知道求救。幸好他明白過來了,立即跳下炕邊跑邊喊:&ldo;來人啊,救命啊,來人啊,嗚嗚,救救爹爹啊……&rdo;我還想囑咐他小心地上瓷片,他已經跑了出去,隨即後院門被誰一腳踹開,幾個人衝了進屋,我神志有些恍惚,只覺得有誰小心扶起我,又有誰擠上來切脈,藉著幾個人吵起來,似乎意見不一,吵得甚為激烈,又有琪兒尖利的哭喊聲,聽得我頭昏腦脹,卻聽一個人極富威嚴地大喝一聲:&ldo;都閉嘴!&rdo;他一發話,四周立即安靜下去,那人繼續扼要發號施令:&ldo;小棗兒,把孩子給我領出去,他爹還喘氣呢,嚎什麼嚎!&rdo;&ldo;慄亭,這個脈還得再號,你明兒把這小子身子早年虧損的,暗傷的,經絡毀壞的,都給我察明白了再說。對症施藥對症施藥,你症狀還未判斷清楚,倒有閒工夫在這跟人吵,瞧你這點出息!&rdo;&ldo;劉鐸,等慄亭的方子擬出來,你拿總掌櫃的令牌,調京城春暉堂的好藥出來,別讓那幫兔崽子藏私糊弄了去。&rdo;&ldo;老梁頭,你把咱們這次帶著應急的那東西拿來。&rdo; 我聽得一頭霧水,卻聽一把蒼老的聲音驚道:&ldo;使不得啊東家,這味藥現如今全天下都剩不到十枚,這可是留著咱們保命的靈丹……&rdo;&ldo;少廢話,藥就是拿來救人,救誰不是救?&rdo;亂哄哄一陣,又安靜一陣,再又亂哄哄一陣,我被人輕輕托起,板著下巴掰開嘴,硬是塞入一丸芬芳撲鼻的藥丸,那人拿捏穴道力度甚準,一捏一拍,伴著一股熱流衝入,那味丸藥竟然穩穩當當吞嚥進去。&ldo;吞了,趕緊的,參湯!&rdo;一個瓷碗湊近我的嘴唇,我耳邊響起那男人半帶脅迫,卻半開玩笑的話:&ldo;小黃欸,你吞下的那丸藥可是價值連城的聖藥,你要不給我嚥下去也成,只是快些吱聲,我好準備快刀剖開你食管再取出來,省得浪費了不是?&rdo;我一陣氣苦,閉著眼用力將送到嘴邊的水飲下吞嚥,說來也怪,那粒梗在喉嚨的藥丸遇水則化,彷彿有暖意盎然的溫水順著胸腔朝心口流去,再衝向四肢五臟,那陣陣窒息的壓迫感逐一得以緩解,我籲出一口長氣,耳邊聽得有誰喊了聲:&ldo;好了,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