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叔一愣，接過了利是封，嘆了口氣，沒再堅持，卻是遞過去一張便條紙說：&ldo;這個你收好，是二叔家的電話，包括我的手機，你二嬸的和阿平的，你有空多打個電話來聯絡，報告平安，也讓我們放心，啊？&rdo;周子璋沒再推辭，接過去點點頭，這是霍斯予的車開來了，他跟二叔一家道了別，這才開了車門上去。霍斯予見他眼眶有點發紅，笑了笑問：&ldo;怎麼？老頭跟你說啥了？&rdo;&ldo;給了我錢，&rdo;周子璋啞聲說：&ldo;我沒要那麼多，抽了八百出來，他說讓我時不時給他報個平安。&rdo;&ldo;這還差不多，&rdo;霍斯予呵呵低笑：&ldo;你也甭感慨了，人都是那麼回事，自私是肯定的，但也不見得只有自私，大部分人還是願意在自私的底線上分點好處給別人，因為他也希望能從別人那拿到好處嗎。你別小看這個啊，社會心理學上有專有名詞的，叫什麼來著，一時半會的想不起來。&rdo;周子璋搖頭說：&ldo;怎麼什麼事到你嘴裡，都跟生意場似的。&rdo;&ldo;那是，這裡頭學問大了去了。&rdo;霍斯予洋洋得意，笑嘻嘻地說：&ldo;我見天地揣摩人的心思，你二叔那點道行差遠。瞧在他最後這出份上，他兒子那點事，咱們回g市就幫他合計合計吧。&rdo;周子璋點點頭，說：&ldo;我跟你打個商量，咱們回老家我沒意見，但親戚就別再見了，真的。&rdo;他垂下頭，淡淡地說：&ldo;他們以前對我好還是不好，都過去了，我不是很想見他們。&rdo;&ldo;聽你的。&rdo;霍斯予笑著開車說：&ldo;我也就是想看看你曾經工作戰鬥過的地方。&rdo;但事與願違，一回到周子璋生長的小城，他們立即就碰到熟人。這個城市很小，從城南城北開車不超過一個小時，居民們普遍都有互相交錯的交際網，各種親戚朋友同學同事遍佈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以至於人情世故成了在這裡居住的每個年輕人從小就要學的必修課。而賣熟人面子在這裡某種程度上成為更為順暢有保障的通行證。在這樣的文化氛圍中，小城裡的人特別講究待人處世的禮節，但同時又特別不遵守現代社會規則，這一點霍斯予一進了這個城市，立即跟逆行車輛發生擦車事件就深有體會。他自小生活的地方都是大都市，大都市人情相對淡漠，可對規則卻非常講究，在他開車這麼多年的歷史裡，從未見過有那輛車逆行了還如此大模大樣。霍五少一火，車子一拐，堵住那輛逆行車的前行，氣勢洶洶地下了車，一拍那輛車車蓋罵：&ldo;你丫給我下來！&rdo;裡面開車的是個混混一樣的小青年，見了霍斯予凶神惡煞的模樣早已先蔫了，期期艾艾地不肯出來，霍斯予猛地一踹車門罵：&ldo;不出來時吧？啊？等著，老子砸了你的玻璃直接把你揪出來你信不信？&rdo;周子璋一見他又在發飆，忙下了車過去用本地話跟那個小青年說：&ldo;你先下來，不用怕，他不會打你，你刮花了他的車，下來談談賠償的事，不然我們只好報警處理了。&rdo;一聽到報警，那孩子登時來勁了。隔著窗玻璃罵：&ldo;怕你啊，我姐夫就是交警大隊的，你等著，我叫我姐夫來，有種別跑。&rdo;霍斯予聽不明白這種南方小城的方言，經過周子璋一翻譯，不怒反笑了，指著他說：&ldo;行，老子不跑，老子等著你姐夫過來。&rdo;結果估計這當官的小舅子平時也闖了不少禍，這麼點小事也召喚不來他姐夫，等了老半天，來了一輛交警車，下來兩名交警，一看這情形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估計也認識這個闖禍的年輕人，不好教訓他，只得轉過頭對霍斯予說：&ldo;這個事鬧開了浪費大家時間，你們都跟著去警局那做筆錄吧，剩下的我們警察來管。&rdo;霍斯予是知道這裡頭貓膩的，一進警局這頭要錄沒玩沒了的筆錄，那邊一準會放了那小子。他立即就搖頭說：&ldo;不用那麼麻煩，我就要求那小子賠錢，我這輛路虎修這塊蹭掉的皮怎麼著也得幾千，這個錢不能我出吧？&rdo;那警察一聽他外地口音就不耐煩了，鄙夷地說：&ldo;都說了我們管你談什麼錢，真是他不對自然會處理，蹭掉塊漆就幾千，你當攔路搶劫啊？&rdo;霍斯予點頭冷笑說：&ldo;行啊，合著夥來警民一家是不是？我告訴你，剛剛撞車有影片有人證也有物證，要賴我沒那麼便宜。&rdo;